在現(xiàn)代的時候周婷的姨媽總是準時報到的,二十八天一個輪回,但穿過來那么長的時間只有躺在床上那段時間是來著的,到現(xiàn)在算算快有小半年了。
周婷本來以為那拉氏就是那種月事不調的女人,所以才仔細保養(yǎng),后來聽瑪瑙珍珠平時漏出來的意思是原先一直就是正常的,到了這兩年才開始不調起來,太醫(yī)開的藥也不是沒吃過,就是不見好,后來病了就停了那婦科藥。
原先正常后來不正常,大概是因為心情的關系,那拉氏的情緒這么差,暫時停經也不是不可能的事,抑郁癥還能讓女人絕經呢。
周婷高中時候的同學里就有一個這樣的,因為爸媽離婚的事成績一落千丈不說,最后得了抑郁癥,因為吃藥一年里肥了二十斤,見誰都低著頭。這就是惡性循環(huán),那拉氏可能覺得月信不來沒法子再懷上孩子了,才會有那輕生的念頭。
是以這回她一來,貼身兩個丫頭就跟中了特等大獎似的,只讓她躺著不許她做大動作,周婷自己也動起來也慢騰騰的,就怕一不小心霸氣側漏,夜里弄臟了的衣裳被子是洗不干凈了,全拿出去扔了,現(xiàn)在用的那種月經帶肯定不會有天使小翅膀好用,天氣又不好,要是漏在衣服被子上,洗曬都不方便。
胤禛的里衣跟著褥子被子一起扔掉了,周婷坐在炕上給他重新縫一件,衣服是針線上人剪裁好的,她就是意思意思縫上兩針,等他回來了也算是一份心意,一邊穿針引線一邊同瑪瑙說:“把那大毛巾拿幾塊過來,總這么拆褥子也不是辦法,把大毛巾縫死了疊在一起,晚上睡覺的時候墊在下面也方便些。”
“這也太粗糙了,就算是要厚實的布也該繡上些花兒才是?!爆旇ё陂缴细苕靡惶幾鲠樉€,想一想覺得周婷這個法好,晚上鋪上去早晨再收起來,只要多做兩個墊子備用就行了,不必天天拆洗被子。
“這東西還用繡什么花,給誰看吶?!敝苕眯ζ饋恚雷黾律延卸嗖蝗菀?,像她身上穿的這種大紅襖裙,已經是簡單不復雜的了,做起來也要七八天,更別提那種撒金繡花的裙子衣裳,就是熟手繡工也得做上一個月。
珍珠身后跟著兩個抬箱子的婆子進來稟報周婷:“主子,上回叫做的衣裳得了,都把腰那兒又改了一回,拿出來您瞧瞧?”
周婷點一點頭:“把大格格的抬到她屋子里去,我倒惦記那件斗蓬呢,這天兒是越來越冷了,叫人看好大格格,仔細別讓她滑了跤?!?
自從李氏病了,大格格就自請過去侍疾,每天都要去一次南院,周婷很大方的點頭讓她去了,她本來也沒打算把大格格養(yǎng)得跟自己貼心,每次派個不同的小丫頭跟著,李氏說了什么做了什么是每天都要報給珍珠聽的,有什么異動她也好第一時間知道。
“可不,外頭開始落雪珠子了?!闭渲榇甏晔?,周婷一天沒出過門連窗子只開了西面那幾扇透了透風,又燒著地龍,根本不知道下雪了,沖著珍珠招招手:“快過來暖和暖和,這不開窗子我竟不知道下雪了。冬衣發(fā)放下去了?”
“早發(fā)下去了,得叫上夜的婆子們警醒些,可不能吃酒?!币估锾炖?,喝上一兩口暖暖身子是常有的事,但酗酒就不同了。
“那就好,這回子的布料棉花可夠暖?”原在那拉氏手里的時候她是事無巨細都要過問的,下頭人就是貪沒也不敢過份,到了李氏手里幾個月就有人偷奸?;?,秋日里的衣裳布料就拿了再次一等的,因李氏睜只眼閉只眼的放了好處給自己的親信,下頭有不滿也不敢漏出來。這回輪到周婷管這發(fā)放冬衣的事,底下人倒念了好幾聲佛。
這些人家里都有老小,老的做不動了小的還沒到當差的年紀拿不到份例,府里年年發(fā)的冬衣就有人自己穿舊的,給孩子換身新的,還有把一件衣裳拆成兩件,夠一大一小兩個孩子穿。
周婷叫瑪瑙開了一點窗戶縫眼睛往外頭張了張,果然是下雪了,欄桿上面積了薄薄的一層,屋檐上的綠瓦都快瞧不見了:“可叫人掃雪了沒有?瞧著不像是會停的樣子,恐怕要下上一陣的,把爺進來的道掃出來,吩咐蘇培盛看著爺回來點兒把地龍給燒起來,再叫廚房熱著湯水。”
“哎?!闭渲榇饝腿チ耍睦镆哺吲d周婷同胤禛越處越好,這些事自小阿哥去了之后還是第一回吩咐,抿著嘴出去了。
周婷又想起李氏來,她這回失了寵倒是安心蟄伏了一陣,但周婷知道她不會就這么無聲無息的呆在后院里頭,她還有兩個兒子呢,指一指瑪瑙:“各院的炭可都發(fā)下去了?”
“早發(fā)放下去了?!爆旇бУ魝€線頭,她正在給周婷縫襪子拿起來給她看:“主子瞧著樣子可好?”
“不必繡得這樣密,傷眼睛呢。”周婷拿過來看了一會又說:“南院的可是按著舊年的例送過去的?今年又添了個小阿哥,該多加些才是?!?
瑪瑙眨眨眼睛:“我叫人盯著呢,送過去的都是好炭?!闭f完就狡黠一笑,叫李氏想找差的燒都沒地兒尋去,過去她就拿這個哭訴過,這回子可沒人再會吃她的虧了。
“不光是炭,一應吃穿用度就跟之前無異?!?
“我省的?!?
手底下的丫頭聰明就是好辦事,周婷安安心心的坐在爐上縫里衣,一會就揉起肚子來,抿了一口紅糖姜水丟開手里的里褲,北方的冬天看著嚇人,其實倒還不冷,特別是像周婷這樣的剝削階級,地龍燒得暖烘烘的,身上發(fā)懶不想動彈。
外頭小張子著人捧了兩盆花進來了:“給福晉請安,蘇公公著奴才來送馮記剛孝敬來的玻璃盆景?!?
玻璃花吹不大,馮記就在數(shù)量上動足了腦筋,這回送來的是美人櫻的盆景,一朵朵的小花團成一個大圓,淡紫色的花瓣襯著鮮綠色的葉子異常精致。這讓周婷對馮記更加好奇起來,這到底是什么樣的人,才能折騰出這么許多東西,看著原理是一樣的,其實做起來可不容易。
“告訴蘇公公,說他有心了?!敝苕貌贿^隨口一說,蘇培盛就出力去辦了,可見這條線搭得不錯,她沖小張子笑一笑:“雪天道不好走,喝一碗酪再去交差吧?!?
指甲輕輕挑了挑那花瓣,做法跟簪子是一樣的,看得出花了功夫,周婷覺得時機差不多了:“同蘇公公說,我過兩日有空,叫馮氏過來吧?!?
夜里胤禛披著大氅回來了,周婷坐在炕上收線疊衣見他進來把手爐遞到他手里:“外頭冷吧?我吩咐人把書房的地龍燒起來了,你去辦事也暖和,要不要喝碗湯也好袪袪寒氣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