開庭那天,小布丁從未有過的興奮,天還不亮她就起來,今天是謝昀呈陪護(hù)她。
小布丁光著腳丫下床,屏住呼吸,踮著腳尖小心翼翼走向衣柜,生怕打擾了謝昀呈睡覺。
前幾天下了場大雨,這段時間溫度沒那么高,早晚還有點(diǎn)涼颼颼。
小布丁踩著凳子,猶豫著要穿哪件公主裙,要背哪個小包包。
生物鐘使然,謝昀呈六點(diǎn)鐘準(zhǔn)時醒來。
他習(xí)慣了睜眼就要看病床上的小布丁,平時她會很乖巧躺在那,每次都面對他這個方向,今天床上竟然空空的,拖鞋還在床邊。
他后背一個寒噤,第一反應(yīng)就是何楚堯半夜把小布丁偷走了。
他猛地坐起來,一把扯掉身上的毛毯,幅度太大,毛毯碰倒了茶幾上的水杯,‘砰’一聲砸在地上,粉身碎骨。
“?。 毙〔级”煌蝗缙鋪淼穆曇魢樀幕瓴铧c(diǎn)飛了,“爸爸,你怎么了?”
謝昀呈看到了那個小不點(diǎn),他呼口氣。
門口和住院樓那邊都有人守著,何楚堯就是插翅都飛不進(jìn)來,怎么可能把一個孩子給偷走。
可能是一早缺氧,腦子不夠用。
“你一大早干什么呢!”謝昀呈到現(xiàn)在還是心有余悸。
小布丁:“慕叔叔說,今天是個開心的日子,要穿得漂亮一點(diǎn),他一會兒來接我,我得盡快打扮好。”
說著,她哼起月月教她的那首歌,“慕叔叔,他真厲害,真厲害...”一遍遍無限循環(huán)。
謝昀呈深深無語,想把自己耳朵給堵起來。
漫長地等待了一個多月,終于要開庭。
內(nèi)心莫名惶恐,就怕到時候出什么紕漏,小布丁就被判給了何楚堯那個王八。
小布丁最近狀態(tài)并不是很好,一天下來就算什么都不做,她也會很累,體力不支,但今天格外有精神。
小布丁穿好衣服,謝昀呈給她扎小辮子,他跟著視頻學(xué)了該怎么給小女孩梳頭發(fā)編辮子,心靈手巧如他,一學(xué)就會,就跟開直升機(jī)差不多。
小布丁在鏡子前轉(zhuǎn)了一圈,很滿意今天的著裝,這么久過去,楚堯爸爸臉上的傷應(yīng)該好了吧。
“過來,讓爸爸抱抱。”謝昀呈放下梳子,半蹲下來。
小布丁蹦跳過去,但到了他懷里明顯有些呼吸不穩(wěn)。
謝昀呈給她撫著后背順氣,“你慢點(diǎn)兒。”他看著她,回想著第一次見她時的情景,那會兒她比現(xiàn)在矮多了,一點(diǎn)點(diǎn)。
抓著她媽媽的手,要帶媽媽去看玫瑰花。
謝昀呈攏攏思緒,“如果,我是說如果,我輸給了何楚堯,你以后記得來看我。”
小布丁捏捏他的臉頰,“不會,我會一直陪著你。你會看到我長大長高的樣子,”她想了想,“我能長到一米六,或許還多?!?
“我還要把華爾街最年輕最厲害最帥氣的男人領(lǐng)回來喊你爸爸。”
謝昀呈輕輕敲了敲她的腦袋,很淡地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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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慕溫雅和謝君毅也來到了庭審現(xiàn)場,旁聽席上,他們跟何家的人只有中間的一條小路之隔。
慕溫雅直到現(xiàn)在都忍不住嘆氣,她本不想來,可謝君毅非要來,難得這么些年他第一次主動問她,要不要跟他一塊過來。
大概是鬼迷心竅了,她竟然同意前往。
她始終都不理解兒子,作為一個跟小布丁非親非故的外人,跟人家親爸爭什么監(jiān)護(hù)權(quán),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跟小布丁媽媽以前有感情。
慕溫雅嘆口氣,“你怎么想的?”她問謝君毅。
謝君毅看著坐在他們斜前方的小布丁,“沒怎么想,難得昀呈改變了,做父母的不得給他支持?”
慕溫雅張張嘴,無以反駁。
慕靳裴抱著小布丁,給她喝了點(diǎn)溫水,她緊張到差點(diǎn)喘不上氣,剛才慕叔叔告訴她那些是何家的人。
她看到了何家爺爺奶奶,還有一個叫l(wèi)andy的姑媽,她還看到了華晨,楚堯爸爸的新婚妻子。
慕靳裴插上耳機(jī),打開鋼琴曲,他把耳機(jī)給小布丁戴上一只,“一會兒他們吵架時我們聽鋼琴曲。”
“???我不能聽他們吵架?”小布丁可是期待了好久。
慕靳裴:“我后來回去又想了想,要是我,我可能也不想我女兒看著我跟另一個人吵架,父親的形象沒了,盡管我吵架也是因?yàn)槲覑畚业呐畠?。?
他反問小布丁,“你覺得呢?”
小布丁特別會設(shè)身處地為其他人著想,“有道理,就像我不喜歡別人在我面前說我矮一樣,即便我知道對方?jīng)]有惡意,我還是很介意?!?
慕靳裴:“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?!?
小布丁的眼神里還是透著遺憾,“那我沒機(jī)會聽楚堯爸爸說話了嗎?”她不聽吵架部分,聽他說他愛她的那部分就足夠。
慕靳裴保證她,“不吵架的時候我就告訴你?!彼纸o她安排了一個任務(wù),“今天把這首曲子記在心里,回去后彈給我聽?!?
兩人愉快達(dá)成共識,小布丁做了個ok的手勢,慕靳裴給她戴上另一只耳機(jī),聲音不算小。
只要鋼琴曲響,外面的雜音怎么都吸引不了她。
原告席上,何楚堯坐下來,他視線落在小布丁身上,小布丁抬頭就看到了他,兩人眼神交匯。
小布丁笑了,給他比了一個愛心,何楚堯也回了她一個大大的愛心。
原來慕叔叔說的是真的,楚堯爸爸很愛她。
慕靳裴則看著被告席,季星遙認(rèn)真聽完律師的交代,謹(jǐn)記在心,做了好幾個深呼吸。
她不由就看向旁聽席,跟慕靳裴的目光對上。
慕靳裴指指他自己,季星遙點(diǎn)頭,她懂他那個動作什么意思,有他在,沒事。當(dāng)初她考飛機(jī)執(zhí)照,他也是這樣給她緩解緊張。
他坐在那里,即便一不發(fā),也讓人無比安心。
季星遙知道贏得這場官司的唯一關(guān)鍵點(diǎn)就是打好感情這張牌,慕靳裴之前提醒她注意的點(diǎn),何楚堯一個沒落,全都提出了質(zhì)疑。
庭審前半段,都是由雙方代理律師為各自當(dāng)事人辯護(hù)。
專業(yè)部分,季星遙不擅長,不知道要怎么應(yīng)對對方咄咄逼人的質(zhì)疑和提問,直到說到了謝昀呈的風(fēng)流債。
關(guān)于謝昀呈的渣,就連陪審團(tuán)都驚呆了,有位陪審團(tuán)女士連連扶額,直搖頭。
謝昀呈平靜聽著對方律師對他的種種控訴,有那么一瞬,他都不確定他是不是做過這樣的混賬事。
他余光掃了眼季星遙,她應(yīng)該清楚,畢竟她這一個多月時間里列了他一萬八千宗罪。
原告律師,“這樣一位名義上的養(yǎng)父,我們很難想象,他能給孩子一個健康的成長環(huán)境,我們也沒法保證他的一一行不會影響到孩子的性格養(yǎng)成?!?
他看著被告席,“我記得你們中文有個成語叫以身作則,還有個成語叫傳身教,還有句話叫上梁不正下梁歪。”
“所以...”
他聳聳肩,讓在座的自己去體會他沒說出來的那些話。他沒對謝昀呈進(jìn)行辭上的攻擊,但所以以后的內(nèi)容給人無限遐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