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酒過三巡菜過五味,諸人酒蓋了臉,量淺的已經(jīng)醉了,就見一個披頭散發(fā)的小丫環(huán)沖進來,涕淚滿面的沖到杜如蘭跟前,哭喊道,“三爺,三爺,您快去看看吧。靈兒,靈兒姐姐不好了!”
杜如蘭的臉色有一瞬間的慘白,猛的撐案站起,脫口問,“是不是要生了?”
“不知道,就說肚子疼,可,可是,沒有人,沒有人……三爺……您快去吧,晚了就來不急了?!毙⊙经h(huán)跪撲在地上拽住杜如蘭的袍角,哭的似要厥過去一般。
杜如蘭一個轉(zhuǎn)身,再也顧不得其他,飛一般急沖沖的走了。他是這樣的著急,袍角在空中翻飛如蝴蝶,一閃而過。那小丫環(huán)也顧不得什么,爬起來跟著跑了。
明湛一拍桌子,私下暗捅明禮一記,兄弟二人俱黑沉了臉,追了過去。
這邊兒動靜不小,明湛等人走到一半,杜如玉帶著人跟過來,賠笑道,“明禮明湛,不過是我家里的一點私事,無甚要緊,大家還是回去喝酒吧?!?
明湛過去狠狠搡了杜如玉一把,鳳明禮跟著冷笑配音,“二公子,莫非我是耳朵聾了!貴府有人生孩子怎么別人不找只找杜如蘭!我記得我大姐姐還沒嫁到貴府上來吧!怎么,莫非是我記錯了,杜如蘭已經(jīng)娶妻!你還敢攔我,今日我就要看看,到底是怎么一個要生了!”
鳳家兄弟以一種勢不可擋的姿態(tài)追了過去,就看到了畢生以來最狗血的一幕!
狗血??!
杜如蘭正單手摟著個大肚子女人,那眼神那姿態(tài),真叫一個溫柔似水。想不到平日里冷淡如冰的杜若蘭也有這百練鋼化繞指柔的時刻,明湛冷笑連連。
鳳明禮氣個仰倒,虛虛指著杜若蘭,哆嗦半天,咬著后槽牙說了一句話,“你,你,你們欺人太甚!”
真他娘的不中用。
明湛上前,看向杜若蘭,一動不動的看著。他不會說話,不過沉默就是最好的壓力。
明禮明湛身后跟了一大群看熱鬧的。杜如玉見這兄弟二人馬上就要火山爆發(fā),在一旁急的摩拳擦掌,拉著明禮賠笑,“明禮,這都是誤會?!?
那女人生的眉目如畫,的確漂亮。現(xiàn)在大著肚子,也是個漂亮的孕婦。女人有一種天性中與生俱來的直覺,來了這許多人,她一手護在小腹上,臉上有著即將為人母的溫柔,帶著一股淡淡的香風、款款的風情,只身走到明湛跟前。然后,緩緩跪下,抬頭時美眸中蓄了兩汪清淚,仿似清晨花心里滾動的露珠兒,動人至極。忽然,露珠兒一顫,順著斜向上飛的眼角緩緩滾落,最終淹沒在青絲鬢角里,這樣的楚楚可憐,縱使鐵石心腸亦讓人心生憐憫。不過生憐憫的無過于心下大慟的杜若蘭,明禮明湛只余冷笑了。
“奴婢只是下賤之人……”
女人甫一開口,明湛已經(jīng)厭倦了。每個人都有苦衷,他指了指杜如蘭,退到外間兒。杜如蘭扶起愛人,輕輕安慰了那女人幾句,跟著出去了。
明湛在明禮的手心劃字,明禮配音,“你還要娶我大姐姐嗎?”
杜如蘭沉默了半晌,“這是圣旨?!?
明湛松開明禮的手,猛的沖上前,他如同一顆剛剛被發(fā)射出膛的小炮彈狠狠撞到預定目標兒杜如蘭身上。杜如蘭站立未穩(wěn)向后跌去,明湛袖中綠色一閃,接著杜如蘭一聲慘叫。
所有人都沒料到明湛突然動手,回神時,明湛已經(jīng)手起板落砸的杜如蘭滿臉是血。
“哦,天哪,明湛,明湛……”鳳明禮忙跟著眾人過去攔著。
“四公子,唉,四公子,您息怒,息怒……”打醬油的方青何玉不知從哪兒躥出來,細聲細氣的勸慰著,一面為鳳明湛順氣,生怕把主子給氣出個好歹。
“三弟,三弟……”杜如玉急出一腦門子汗,抬著袖子給他弟弟擦著一頭一臉的血。若不是自家理虧,杜如玉真要動手攆人了。他可憐的三弟,怎么修來這樣厲害的小舅子喲。
“快,快傳太醫(yī)!”杜府的管事。
杜如蘭的院子亂作一鍋粥。
鳳明禮裝模作樣的勸明湛,“快別氣了。一個賤婢,福昌姑媽最明白不過的人……”
狗屁姑媽,明湛冷冷一笑,甩開鳳明禮的手,帶著何玉方青徑自離開。杜如玉想說什么,最終沒有作聲。
在杜如蘭的院門口,明湛正面遇到了匆匆趕來的福昌長公主與和北昌侯。兩人臉色尷尬,福昌長公主上前去抓明湛的手,明湛拂袖一避,冷冷笑了笑,又點了點頭,你們真有種啊。
“明湛,聽姑媽說一句話?!备2L公主聲音里帶了祈求。
明湛根本沒理會,大搖大擺的離開。
福昌長公主咬牙恨道,“這個騷狐貍喪門星,我饒不了她!”
夫妻二人剛邁開沒幾步,鳳明禮小旋風一樣刮了出來,邊刮邊喊道,“明湛,明湛!”
福昌長公主本想伸手喚住明禮,明湛怒氣騰騰的走了,明禮耳根軟,正好勸說。哪知鳳明禮如同小旋風一般,腳下未肯停,仿似沒有看到這夫妻二人,遠遠追著明湛去了。
明禮的算盤打的精,明湛打了人出了氣,耍夠了威風,甩袖子走人,留下滿臉血的杜如蘭還不知道怎么著呢。他留下就得面對著福昌長公主和北昌侯的求情或者是狂轟亂炸了,偏他不是個能掌控大場面的人,還不如跟著明湛一道遁了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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