渣啊,真渣啊。
宋嘉在肚子里喜滋滋的念叨著。
原本小紀氏手段非凡,便是有了身孕,依舊有本事將宋榮留在自己房里,受盡寵愛。原本宋嘉還以為宋榮這是找到真愛了呢,從此便天長地久、海枯石爛了呢。結(jié)果,小紀氏這胎穩(wěn)的不能再穩(wěn)了,孕期xxoo多少回了,宋榮反倒是一腦袋扎進了西廂,演起西廂記來。
第二日,柳姨娘翠姨娘的臉色就不必說了,絕對是干涸已久的土地迎來了如油春雨,更兼那兩人嬌嬌媚媚的顏色,完全不必開口,只這般伶伶俐俐的往小紀氏面前一站,就完全是往小紀氏心上扎刀子呢。
媽媽的,昨晚肯定是3p,宋嘉在心中默默的鄙視著。
其實,宋嘉最鄙視的還是萬惡的東西廂制度,多變態(tài)啊,老婆住在正中正房,男人在廂房與兩個小老婆搞天搞地……正房老婆得是啥感覺啊……
宋嘉從梁嬤嬤云端以上的心情就能推斷出小紀氏的現(xiàn)狀是如何的了,嘆一聲,女人何苦為難女人。其實宋嘉也很有些小人心思、幸災(zāi)樂禍。
小紀氏對她冷冷淡淡,圣人說的好,以直報怨,以德報德。到她這里,便是以冷淡報冷淡,宋嘉對小紀氏也沒啥好感。
宋嘉不緊不慢的舀著小勺子吃著香噴噴的早餐,心里恨不能樂出花來:果然,敵人的痛苦就是我的歡樂啊。
敵人小紀氏的確是在痛苦,自她嫁到宋家便順風(fēng)順?biāo)?,便是那死老太婆一直尋她的不是,也是宋榮親自出面為她搞定。從她懷孕以來,宋榮也一心一意的守著她,待坐胎穩(wěn)后,兩人也有些魚水之歡,但,小紀氏從未想到,昨日宋榮竟去了西廂。
小紀氏一夜未眠,第二日便憔悴不堪,宋榮自西廂而出,眉宇間饜足無比,偏還能做憐香惜玉狀,握住小紀氏微涼的小手,一臉情真意切的關(guān)懷,“柔兒,臉色這樣壞,可是身子不適?”
宋榮是個渣,小紀氏也非尋常婦人,她并沒有趁機抱著肚子這兒病那兒痛的不舒服,唯默然而又委屈的一笑,搖一搖頭,帶著一絲關(guān)懷,為宋榮整一整朝服,“我沒事。老爺墊補些早點,這就要上朝了?!彼莻€聰明人,這大半年,小紀氏已大致摸透了宋榮的脾氣,所以,她才能緊緊的攏絡(luò)住宋榮,哪怕她有了身子,宋榮也未曾踏足西廂。但,昨日……一定有什么地方錯了,讓宋榮不高興了……小紀氏苦思冥想一夜,終于被她捕捉到些微蛛絲馬跡,宋榮唯一駁她之處,便是宋嘉奶娘一事。
莫不是,宋榮疑著她了?
楚奶娘一事,小紀氏確有私心。
人,誰無私心?
但,小紀氏從不知宋榮對宋嘉這樣重視,明明以往都不冷不熱的。怎么,偏偏……小紀氏有些想不通,不過,明白敗在哪里就好。吃一塹,長一智。昨日已失了宋榮的歡心,今日小紀氏如何敢仗著肚子拿捏。再者,即使她拿捏,她都沒有把握這個男人會不會動容。昨日她眼中的傷心,她不信宋榮看不出,但,宋榮并沒有因此留在她的屋里。
小紀氏不由多了絲謹慎小心……
宋榮依舊滿嘴關(guān)切,攜小紀氏坐于桌旁,道,“柔兒,你也與我用一些。我每日早起,你身子沉,以后便莫要起了?!闭f著,夾了一粒雪白圓胖的豆沙包放到小紀氏面前的碗碟中,才開始用早餐。
自有了身孕,小紀氏頗喜歡吃甜食。雖然小紀氏極渴望生個兒子,不過,她心里明白,這胎,多半是個女兒。
小紀氏一笑,開始與宋榮共用早餐,心下卻不無懊悔:還沒有完全了解這個男人,不該那樣懈怠的。
不過,沒關(guān)系,他們新婚夫妻,路還長的很。只是一點小錯,還來得及補救。
小紀氏是個戰(zhàn)斗力超群的女人,宋嘉未料得自己竟再一次成為小紀氏爭寵的道具。于是,在宋榮落衙歸家時,宋嘉不得不坐在小紀氏的懷里,陪著小紀氏裝一出母慈女乖的場景。
宋榮回家一見,果然十分喜悅。
宋嘉伸出兩只胖胳膊,嬌嬌的喊著,“爹爹、爹爹、爹爹抱!”如小紀氏要搏宋榮的好感,宋嘉也得拼命在飯票面前表現(xiàn)一二。于是,繼母女二人殊途同歸了。
宋榮很吃這一套,官服未換便自小紀氏懷中接過宋嘉抱在懷里顛了兩顛,有昨日的經(jīng)驗,今天抱起孩子來,宋榮已是駕輕就熟。
小紀氏微微一笑,看來,今天押對寶了。
宋嘉已是拍著小胸脯,嘆氣,“好怕坐壞了太太肚子里的小妹妹啊。”
宋榮微訝,“兒怎么知道你太太肚子里是妹妹的?”
宋嘉瞪圓了大眼睛,一本正經(jīng),“我看到的!”
都說小孩子眼睛最是清亮,能看到成人看不到的東西,小紀氏微驚,撫摸著肚子,眼中帶了絲黯然與歉意,望向宋榮。
宋榮笑笑,“妹妹好啊,妹妹就能跟我家姐兒做伴了。”
宋嘉也是樂呵呵地,“我跟小妹妹打過招呼了,小妹妹喜歡我!”其實,繼母小紀氏很不能給宋嘉以安全感,她十分想在宋榮面前給小紀氏穿個小鞋啥的,奈何自認智商有限,面對宋榮這樣的人精子,很可能小紀氏的小鞋沒穿上,倒是她漏了嫩殼里頭的餡兒來。故此,宋榮面前,宋嘉只得一直裝天真,一直裝到了小紀氏生產(chǎn)。
小紀氏認清錯誤,再次重得宋榮的歡心,柳、翠二位姨娘未能滋潤兩天,便重被小紀氏超卓的戰(zhàn)斗力轟成了渣。
在兩位姨娘深閨寂寞的怨念聲中,小紀氏掙扎了一日,于臘月二八,產(chǎn)下一女。宋榮按著宋嘉讓宋嘉的排行,為之取名宋嘉語。
是個女兒,盡管有些遺憾,到底是自己頭一個孩子,小紀氏仍是愛之入骨。
宋榮倒無所謂,他早有了嫡子,何況自己正當(dāng)盛年,兒女不是難事,這年頭又不計劃生育,想要孩子,生便是。
更令小紀氏驚喜的是,女兒過了三五日便已白胖可愛,且依稀可見其眉目玲瓏、清秀俊俏至極,幾乎可以預(yù)見日后的傾國傾城色。倒不是小紀氏自吹自擂,宋嘉語單論容貌,已遠勝宋嘉。
不過,似乎宋榮更喜歡宋嘉一些,原因很簡單,宋嘉語實在太喜歡哭了。當(dāng)然,小嬰兒,除了吃飯睡覺,就是大哭大鬧。但,宋嘉語好像真的很會哭。而且,小孩子聲線的穿透力更是要命,偶爾,夜間熟睡的宋嘉都能被吵醒,更不必說歇在正房的宋榮了。
宋榮每天三更起便要去早朝,哪里受得了這個,最后跑到了宋老太太的院里睡,方能安穩(wěn)。
宋老太太照顧兒子,那絕對是一絲不茍,夜里還要親自去瞧兒子屋里窗子有沒有關(guān)牢,被子有沒有蓋好,宋榮總是道,“娘,有丫頭們呢,您老趕緊歇著吧?!比舨皇撬螛s堅決不同意,宋老太太都打算把自己的臥室讓給兒子睡,就為了讓兒子睡好。
宋老太太嘀咕,“丫頭跟娘,這能一樣么?!?
“不一樣不一樣。別說丫頭,便是王母娘娘,也沒辦法跟我娘比呢?!?
一句話便將宋老太太逗的笑逐顏開,笑罵,“真?zhèn)€貧嘴?!?
人長的好總是沾光,何況宋榮的確才貌雙全,燈光下微微一笑,已然滿室生輝,宋榮軟聲勸道,“娘,你趕緊去睡吧。你不睡,兒子哪里睡的著?!?
宋老太太又檢查過茶窠子,道,“茶壺里有茶水,夜里渴了,記得叫丫頭。”
宋榮滿口應(yīng)下,宋老太太此方回了自己房中休息,與丫頭抱怨,“真是生了個夜哭郎,天天哭天天哭,吵的榮兒連正院兒都不敢住了?!?
自翠珠被宋榮處置后,宋老太太身邊的丫環(huán)們便收了些攀高向上的心,見老太太抱怨,大丫環(huán)紫翹笑勸,“小孩子家,哪里有不哭鬧的。二姑娘大些就好了。”
宋老太太嘆口氣,她從來不喜歡這些侯門公府的姑娘做兒媳婦,奈何為了兒子的前程,只得忍了。
宋嘉語的洗三禮、滿月禮,武安侯夫人與大女兒寧安侯夫人紀閔都到了,余者,還有宋榮交好的同窗同年同僚家的夫人。
武安侯夫人贊了幾句宋嘉語,重點卻是看望宋嘉讓宋嘉,宋嘉讓生的虎頭虎腦,宋嘉裝嫩賣萌,在武安侯夫人看來,實在比奶娃子宋嘉語強了百倍。
宋榮自然要拜見岳母大人,宋嘉趁機狠說宋榮的好話,“爹爹對我可好啦,每天都抱我親我,我跟爹爹一道吃飯飯!我最喜歡爹爹啦!”
宋榮滿面笑意,心下暗許:實在是遺傳的我們老宋家的聰明伶俐啊。
宋榮正在瞎美呢,就聽宋嘉讓大嗓門兒的補了一句,“要是少揍我?guī)谆?,就更好了?!?
宋榮當(dāng)下將臉一黑,“你要把功課學(xué)好,當(dāng)我樂意罰你呢?!迸畠盒⌒∧昙o便這樣伶俐討喜,兒子卻……
想到自己當(dāng)年三歲啟蒙五歲作詩七歲四書五經(jīng)已是通讀,如今宋嘉讓實在……宋榮每每想到宋嘉讓的腦袋便跟著頭疼,他費了不少力氣將宋嘉讓塞進恩師家的家學(xué)里去,宋嘉讓的功課卻讓他大失所望。宋榮是個明白人,已知宋嘉讓資質(zhì)平平。
但是,在宋榮看來,越是資質(zhì)尋常,越該笨鳥先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