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蘅抱著軟枕,低聲道:“是很煩惱?!?
這時(shí)的薛寒也未入睡,烙餅般在床榻上翻來翻去。
他不敢閉眼,一閉眼就是漫天的星,青草地,要么就是她一字字說對林乘風(fēng)一見傾心的樣子。
明知她說的是假的,可他的難受是真的。
無望也是真的。
薛寒想,這大概才是他害那個(gè)小姑娘慘遭拐賣的真正報(bào)應(yīng)。
原來愧疚還不夠,要用他一輩子的求而不得來償還。
這一夜很漫長,秋蘅醒來洗漱一番,把木娃娃帶上,前往秋美人那里。
“姑娘,我陪你去?!?
“不用,宮里規(guī)矩多,不如在自己的地方自在?!?
“昨日姑娘出去,發(fā)生那么大的事,讓我在家里也不放心,就讓我一起去吧?!狈贾迗?jiān)持。
秋蘅想了想,答應(yīng)下來。
二人慢慢往宮中走,半路被攔下。
“秋六姑娘,我們公公想和你聊聊,借一步說話。”攔住秋蘅的是一名年輕內(nèi)侍。
秋蘅順著他手指方向望去,就見薛全站在不遠(yuǎn)處的樹下,正面無表情看過來。
“好。芳洲,你在這里等我。”
“姑娘——”
“沒事?!鼻镛课樟艘幌路贾薜氖?,跟著內(nèi)侍向薛全走去。
終于與薛全正式打交道了。
秋蘅沒有因?yàn)檠θ耐蝗怀霈F(xiàn)而緊張,反而有種石頭落地的輕松感。
這是她與薛寒經(jīng)常來往必然的結(jié)果。
她承認(rèn),便是對薛寒沒有那份情思,她也會為了薛全多與薛寒接觸。
只是沒想到,對他動了心。
先生曾說這世上總有無可奈何之事,便是如此了吧。
秋蘅不后悔,也不逃避。無論動不動心,她都是阿蘅,會一直記得要做的事。
“薛公公。”走到薛全面前,秋蘅屈了屈膝。
薛全上下打量行禮的少女,語氣冷淡:“秋六姑娘昨日那般場合,竟還記住了咱家,好鎮(zhèn)定?!?
“薛公公謬贊了,小女確實(shí)記性不錯?!?
“既然你是個(gè)爽快的,那咱家也不繞圈子了。”薛全浮塵一甩,撣撣并不存在的灰塵。
“公公有話請說。”
薛全盯著面前少女的表情,不疾不徐道:“咱家知道,近來你和薛寒來往頗多。”
“是,薛大人多次救小女于危難中?!?
“薛寒確實(shí)對秋六姑娘另眼相待?!毖θ釉挘捌┤缱蛉?,在今上面前說傾慕秋六姑娘?!?
秋蘅默默聽著,面上并無多少情緒。
薛全嗤地一笑:“但秋六姑娘可不要當(dāng)真了?!?
秋蘅靜靜對上薛全似笑非笑的眼睛,聽他一字一頓道:“薛寒待你不同,是因?yàn)槔⒕巍!?
“愧疚?”
“不錯。十年前的上元節(jié)秋六姑娘把紅豆糕送給街邊一個(gè)小乞兒,結(jié)果落入拐子手中,那個(gè)小乞兒就是薛寒……”
薛全說完了,深深看一不發(fā)的少女一眼,涼涼道:“所以秋六姑娘不要多想,薛寒多次助你皆因內(nèi)疚,想要彌補(bǔ)而已,與其他無關(guān)。”
秋蘅沉默良久,久到薛全不耐煩時(shí),微微屈膝:“多謝薛公公告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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