汲金純一句話出口,馮德麟先是一愣,然后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,似乎有所覺察了。這兩個人過來是替張作霖向自己逼宮啊,可笑自己還因為拉攏了湯玉麟而得意洋洋,結(jié)果老張早就把自己手下兩員大將拉了過去。
這才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啊,老馮又是羞又是惱,臉色不斷的變幻,怒氣沖到了腦門上,又勉強壓了下去,冷笑著說道:“二位兄弟是攀上高枝兒了吧,嫌棄我這兒廟小,容不下你們?”
“大哥,您千萬別這么說,要是沒有您,就沒有我們的今天,按理說這條命都是您,只是手下弟兄都不容易,我們也不想看著他們白白送死啊,上萬弟兄的生死都在您的一念之間了?!标R朝璽看似有些粗魯,但是還很會說話,正好戳中了老馮的死穴上。
他已經(jīng)兵敗如山倒,要是還不收手,只會把手下人都賠進去,這些人都跟著自己多少年,雖然不能給他們榮華富貴,但是也不能看著這些人送死??!
馮德麟痛苦的閉上了眼睛,拳頭攥得緊緊的,一語不發(fā),就在這個之后,手下人慌慌張張前來報告,說是二十七師的先頭部隊已經(jīng)殺了過來。
還沒等老馮做出什么決定呢,又有參謀過來送信,從熱河方向殺過來一路騎兵,已經(jīng)拿下了錦州,大軍正向北鎮(zhèn)沖來,一路上馮德麟的部下望風(fēng)而降。
到了這個時候,馮德麟徹底看清楚了,外面兩路大軍圍攻北鎮(zhèn),而手下大將又離心離德,可謂是內(nèi)憂外患,也容不得自己再堅持下去了。他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汲金純和闞朝璽。
“兩位兄弟,馮某人也沒有臉面繼續(xù)混下去了,以后二十八師就交給你們了?!闭f著老馮就要起身離開,闞朝璽看了一眼汲金純,想要討個主意,就這么把馮德麟放走了,也不知道老張會不會愿意??!
哪知道老馮早就看了出來,他鼻子之中冷哼了一聲:“張小個子要想趕盡殺絕,我馮某人就在家里頭等著,隨時都能把這顆腦袋拿走。不用你們替他操心!”
老馮點破了兩個人的心思,闞朝璽頓時有些尷尬,不過汲金純的腦子轉(zhuǎn)得很快,急忙陪笑道:“大哥您誤會了,就算是張作霖想要對您不利。我們也會拼著性命攔著,只是想問問。你們用不用見一面。再交代一些什么?!?
“不必了,他心眼已經(jīng)夠多了,手都伸到了我的后院,只怕他對二十八師的底子比我還清楚,我有什么好交代的。”
馮德麟不是一個坐以待斃的人,但是他所有的關(guān)系都在奉天。離開了奉天,根本就沒法混下去了,索性他就賭一下老張的人品,畢竟一二十年的交情。老張想殺他,也要掂量一下后果。
老馮說完之后,揚長而去,馮德麟這一走,等于是承認了失敗,將奉天大權(quán)雙手奉送給了張作霖,奉天大局終于定了下來。汲金純和闞朝璽急忙給老張發(fā)出電報,讓老張過來接收北鎮(zhèn),同時他們又下令所有士兵放下武器,不要再打下去了。
他們兩個人又帶著親信部下維持秩序,收攏逃散的潰軍,別看他們決定投靠老張,但是這兩個人也十分清楚,要以后在奉軍說話有多少分量,全看他們能籠絡(luò)多少勢力。
就在兩個人忙得暈頭轉(zhuǎn)向的時候,張海鵬在手下人的保護之下,逃回了北鎮(zhèn),不過等到他回來,北鎮(zhèn)已經(jīng)變天了,老馮已經(jīng)徹底完蛋了。
張海鵬也是措手不及,他有心找汲金純和闞朝璽拼命,不過轉(zhuǎn)念一想老馮都放棄了,自己何苦再折騰啊,因此張海鵬也回到了府邸,學(xué)著老馮,把府門緊閉,根本不見任何人。
“大帥,前面就是北鎮(zhèn)了?!睏钣铞民R鞭向遠處指了指,語氣之中帶著一股輕松之意,拿下了老馮,奉天才算是徹底統(tǒng)一,楊宇霆也有了施展才華的舞臺,不管是老張,還是對他個人,都是極為關(guān)鍵的一步。
老張此時也是心潮澎湃,二十年前他還是落草為寇的一個小土匪,現(xiàn)在卻成了一方諸侯,手握數(shù)萬雄兵,人生的際遇就是如此奇妙。
按理說老張已經(jīng)算是一步登天了,應(yīng)該知足,不過老張卻有了更大的雄心,能一統(tǒng)奉天,就能拿下東三省,拿下東三省,還有整個天下,人的野心是沒有止境的,張作霖此時就是如此。
原來他也有不少野望,但是還沒有實現(xiàn)的能力,現(xiàn)在他第一次感覺自己找到了未來的道路。
“諸位,這才是奉軍走向興旺發(fā)達的第一步,還有更好的事情等著咱們呢!”老張說完之后,催動戰(zhàn)馬,快速向北鎮(zhèn)沖了過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