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雨帥,中東路的事情很麻煩,您最好能壓一壓。”
面對持續(xù)發(fā)酵的中俄沖突,北洋政府已經(jīng)有些焦頭爛額了,奉軍收復了中東路,大漲了國威,加上邵飄萍等人的報道,在中國已經(jīng)刮起了一股風潮,各地的年輕學生紛紛游行,聲援奉軍的行動。
還有大量的民眾捐錢捐物,支持政府采取強硬態(tài)度。雖然國內的民意沸騰,但是列強之間的態(tài)度卻是十分微妙,特別是俄國人威脅動武之后,北洋受到的壓力就陡然而增,徐樹錚不得不帶著段祺瑞,跑到了奉天,想要征求張作霖的意見。
“秘書長,您說該怎么壓呢?”
“自然是談判,現(xiàn)在英國和日本都提議要組建各國共同參與的會議,大家通過談判的方式,確定中東路的歸屬,我認為這是比較妥當?shù)拇胧?。?
“我認為這是非常不妥當?shù)?!”張作霖怒氣沖沖的說道:“中東路就是中國和俄國之間的事情,和其他國家沒有關系,一旦讓英國和日本插手了,中東路還能落到咱們的手中么?奉軍士兵玩命換回來的鐵路,全天下的老百姓都知道了,能白白吐出去嗎?”
面對張作霖的質問,徐樹錚也是瞠目結舌,按照徐樹錚的脾氣,遇到了這種搶白,多半會馬上爆發(fā),不過面對眼前這位敢和俄國人折騰的胡帥,徐樹錚的氣勢不自覺的就矮了一頭。
“雨帥,國家大事,不能意氣用事,政府已經(jīng)決定參加協(xié)約國,我們和俄國之間就是盟友關系了,大家站在一個戰(zhàn)壕里面。就應該同心同德。”
“徐秘書長,咱們和德國隔著十萬八千里,我們參加戰(zhàn)斗,是幫著協(xié)約國流血犧牲吧,按照常理是不是他們該給咱們點好處,比如說廢除租借,收回關稅,免除庚子賠款,收回鐵路權力,這些事情總該做個一兩樣吧。現(xiàn)在一樣沒做。還讓咱們把到手的權力送出去,有這么下賤的盟友么?”
“雨帥,縱使你有千萬般的理由,但是咱們是弱國,面對列強咱們沒有那個實力。雖然你們把中東路搶了回來,但是俄國已經(jīng)調動了軍隊。而且日本人還蠢蠢欲動。如果奉軍打了敗仗,就不是中東路的問題了,而是整個東三省都要出現(xiàn)危機,我們不能因為一時的意氣用事,就把國家至于危險的境地,這其中的利害關系您可要想清楚啊。”
“徐秘書長。既然你主張談判,那你想怎么談呢,咱們的底線在哪里,中東路最后的歸屬有個章程沒有?”
徐樹錚想了想說道:“既然是談判。就要坐下來協(xié)商,如果能夠各國共管,未嘗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,至少咱們還能拿回一點權權益,徐徐圖之吧!”
張作霖的心里頭暗暗鄙視徐樹錚,這家伙還號稱叫小諸葛,能說出剛才的話,就證明他不是諸葛,而是一頭十足的豬。在這種時候一旦各國共管,中國勢必被邊緣化,而且由于參加的列強多了,以后想要收回中東路,面臨的難題就更大了,甚至永遠都別想收回來了。
“徐秘書長,奉軍愿意談判,但是這個談判必須是雙邊的,就是中國和俄國之間,英國和日本都給我滾蛋,至于我的底線,那就是奉軍必須擁有經(jīng)營管理中東路的權力?!?
徐樹錚一見沒有辦法說服張作霖,也十分焦急,他勉強控制了一下怒火,然后說道:“雨帥,談判的問題先放在一邊,現(xiàn)在俄國已經(jīng)向政府提出了抗議,他們說奉軍派出了小股部隊侵入俄國的境內,燒殺搶掠,無惡不作,我認為這種挑釁的行為必須停止,不然一旦引發(fā)兩國開戰(zhàn),咱們的麻煩就大了?!?
“徐秘書長,我得到的消息可不是這么回事,襲擊俄國的都是他們國內的叛軍,叫什么遠東自由軍,和奉軍一點關系都沒有。我還想請教一下,如果中國不去挑釁,戰(zhàn)爭就打不起來了么?俄國人早就揚要動武了而且也在積極的籌備,人家把槍口頂在了咱們的腦袋上,你把眼睛蒙上裝糊涂,除了能欺騙自己,還能干什么?”
徐樹錚本來信心十足,以為到了奉天之后,憑著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,陳說厲害,老張一定會幡然悔悟,聽從中央的安排,中東路的危局就化解了,哪知道老張非但沒有同意,還是一頓的搶白。
而且老張?zhí)幪幹敝敢?,選擇戰(zhàn)爭的不是中國,而是俄國,他們不甘心失去殖民權力,才想著用戰(zhàn)爭作為訛詐,而奉軍是不得不戰(zhàn)!
“雨帥信心十足,不論勝負,后果都由奉軍承擔?!闭劦搅诉@個份上,徐樹錚也沒有辦法說服張作霖,只能氣昂昂的離開,趕快向段祺瑞請示,看看下一步該怎么辦。
看著徐樹錚離開,老張也感到了一股巨大的壓力,北洋政府都靠不住,列強又居心叵測,現(xiàn)在能指望的就是張廷蘭手上的護路軍,如果能夠擊敗俄國人,就什么都好說,如果打敗了,整個奉軍就真的麻煩大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