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巴蜀之地,天府之國,地廣野豐,民殷國富。然民國肇始,戰(zhàn)亂頻頻,二次革命,討袁之戰(zhàn),護法戰(zhàn)爭……凡此種種戰(zhàn)禍,四川皆首當其沖。百姓遭殃,萬民痛哭,死者不計其數(shù),生者痛苦不堪。又屢次加稅者,竟然預征幾十年之后,盤剝之苦,無甚于此!
蜀地諸公,也曾奮起一擊,驅(qū)逐滇軍,力圖川人治川。五年之間,寸功未有,內(nèi)部四分五裂,民眾之苦,更勝從前。反觀國內(nèi)各地,已然統(tǒng)一,一五計劃,舉國皆在前進,唯有四川戰(zhàn)亂不斷,裹足不前,身為川人,羞愧之極。
川漢鐵路,乃千萬川民只希望所在,前清未曾修筑,北洋未曾修筑,川中諸公執(zhí)政,也未曾修筑。唯有中央派員,副總統(tǒng)囑托,常督辦辛勞,才有鐵路修建之時。
自古常有德者居之,無德者失之。國家一統(tǒng),乃不可阻撓之大業(yè),四川納入國家整體,則對川民有萬千利益,如果仍然抱殘守缺,巴蜀之地則永無希望。
方今之時,西北軍南下,巴蜀黎民受難,要解民眾之苦,唯有中央入川,唯有統(tǒng)一川政,唯有止戈罷戰(zhàn),奮起直追,才有一絲希望。
千萬百姓盼請國防軍入川,盼請統(tǒng)一軍政,盼請政府諸公拯救川民。頌堯非貪圖一時的之享樂,更非出賣四川,若中央入川,萬民安定,我愿意自請解職。”
一份洋洋灑灑的通電,在最后屬著田頌堯的名字??吹搅诉@里,劉湘頓時腦袋發(fā)暈,在場的眾人也都差點氣暈過去。
自己這幫人在前面打死打生,結(jié)果田頌堯輕飄飄的一份通電,就把四川給賣了。很顯然有了這份通電。張廷蘭入川就有了名分,而且他們主力都在北川,大軍可以輕松控制成都。自古以來都是請神容易送神難,更何況是張廷蘭這尊大神。
最可氣的是田頌堯竟然指責四川諸公治川不利,只知破壞,不知建設(shè)??墒莿e忘了,這些戰(zhàn)亂之中,也有你田頌堯一份,怎么一轉(zhuǎn)頭,就好像只有他悲天憫人一樣。
劉湘死死攥著報紙。眼睛都快瞪了出來,破口大罵:“田冬瓜無恥,卑鄙,下作,小人!敢耍老子。我和你沒完!”
不只劉湘在痛罵,同樣罵娘的還有鄧錫侯。本來兩個人串通起來。想要一同把四川交給中央。鄧錫侯先假意按照劉湘的命令,回重慶調(diào)兵,但是大軍并不是北上,而是直撲成都,和田頌堯合并一處,共同把成都獻出去、
可是千算萬算。鄧錫侯也沒有算到田頌堯這個家伙竟然當面說的好好的,轉(zhuǎn)過頭就把他給坑了,自己去搶天大的功勞了。
誰不知道先發(fā)通電,那就意味著頭功。以后張廷蘭犒賞功臣的時候,他田頌堯就是頭一份,自己辛苦了這么長時間,卻給田頌堯做了嫁衣裳,鄧錫侯氣得在地上直蹦。立刻就下令手下的部隊,丟下一切不必要的輜重,以最快的速度沖向成都,同時鄧錫侯也立刻發(fā)表了通電。
雖然稍微晚一點,但是也聊勝于無,而且在通電之中,鄧錫侯還大加贊頌張廷蘭的功績。稱贊張廷蘭洗雪鴉片戰(zhàn)爭百年之恥,重振中華,功勞堪比秦皇漢武,勝過唐宗宋祖,用詞之奢侈,堅持到了諂媚的程度。
這兩份通電一出,北京的諸公也都得到了,楊宇霆一看之后,也是哈哈大笑:“拙,鄧錫侯這家伙真有點意思,按照他的意思,你連總統(tǒng)都不用當了,可以直接進位大皇帝陛下了,這分明是勸進表啊!”
張廷蘭看著也有點好笑:“鄧錫侯這個家伙有個綽號,叫水晶猴子,粘上毛就是孫悟空。不過沒想到他竟然被田冬瓜給算計了,這才叫大智若愚,該下手的時候,這個水晶猴子還差著火候??!”
蔣百里也笑道:“不管怎么說,有了這兩位的通電,再加上常蔭槐的大軍,四川已經(jīng)落入了我們的口袋。只不過日后四川這些大大小小的軍頭該如何處置,拙你有腹案沒有?”
“該賞的賞,該罰的罰,不過要給他們留下了一條生路,只要愿意聽從安排,還是要給他們留下點機會。在國防大學之中,專門開班,讓他們重新回爐,如果合用就授予正式職務,不過有一點,就是這幫人都不能再回四川掌軍了?!?
蔣百里也點點頭,突然他又問道:“拙,你看西北該怎么辦,馮玉祥這個家伙可不比四川那些人啊?!?
張廷蘭笑著說道:“我已經(jīng)任命秦威出任新疆屯墾兵團總司令,榮臻出任參謀長,兩個人會率領(lǐng)三個師的部隊進入新疆,同時后續(xù)的武裝移民也會跟進?!?
楊宇霆頓時在旁邊拍手笑道:“拙這個假途滅虢用的妙啊,大軍入新疆,西北自然就是囊中之物了?!?
其實對于如何統(tǒng)一全國,張廷蘭也早有想法,此時動手,也是經(jīng)過了深思熟慮。西南地區(qū)是先難后易,而西北則是看著容易,辦起來難。
西南的草頭王雖然多,但是只要解決了,就沒什么麻煩了,大家都是漢人,統(tǒng)一起來一點難度都沒有。
可是西北問題就多了,雖然干掉了馬家軍,也搞了減丁政策,但是西北依舊是最大的不安定因素。特別是新疆又對著蘇聯(lián),兩國的邊境問題還沒有解決,麻煩事一堆。
算來算去,還是要搞屯墾軍團,耕戰(zhàn)結(jié)合,全面強化控制,這才是最好的辦法。張廷蘭已經(jīng)將大體的方略確定下來,政府也在全力籌備。
不過眼下還是要用最快的速度解決西南的問題,兩員川軍大將,向張廷蘭泣血哀告,政府可不能不回應。
張廷蘭當即發(fā)表了聲明,聲稱得知西北軍和川軍發(fā)生戰(zhàn)爭,十分震驚,也極為不解。按照政府指令,西北軍是要南下入川邊。加強政府對雪域高原的控制,而并非是和川軍爭奪巴蜀之地。
馮玉祥誤解軍令,川軍擅自發(fā)動戰(zhàn)爭,全是不對的行為,因此張廷蘭要求,馮玉祥立刻按照命令,進軍川邊,而劉湘等人則要在原地休兵,等候處理。
這道命令一下,等于是各大五十大板。弄得兩頭的人都有些發(fā)暈。
“張廷蘭這算是什么意思,什么叫做誤解軍令,分明是他故意給西北軍南下制造借口,挑起我們兩方的戰(zhàn)端?,F(xiàn)在又出來裝好人,簡直欺人太甚!”劉存厚大聲的嚷嚷道。
楊森也急忙插嘴說道:“沒錯。照我來看,絕對不能聽張廷蘭的擺布。我們該立刻回成都。把田冬瓜這個吃里扒外的東西趕出去。不然等著國防軍入川,就一切都晚了!”
“這個辦法倒是不錯,可是馮玉祥的大軍還在攻擊,我們現(xiàn)在要是撤退了,只怕是兵敗如山倒?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