華甄聽到長公主話時,心中極其不安,前世威平侯就死于一場戰(zhàn)爭之中,以至于他們父女二人連見面都沒見過。
長公主不知道她心中所想,只讓她好好休息,轉(zhuǎn)身就離開了。
華甄躺在床上,看著長公主離開,有些茫然。她突然有一種感覺,夢要醒了。
等威平侯和長公主一起出來時,已經(jīng)是半個時辰后。他們什么都沒說,威平侯和以前一樣樂呵呵,抱起華甄,說要回府了。
華甄抬起頭,眼睛像黑珠子樣,她問他:“你要離開嗎?”
威平侯一愣,帶有胡茬的臉蹭了蹭華甄,笑道:“娘跟你說了?沒事,爹半年后就回來?!?
華甄低著頭,沒再讓他抱,自己去牽著長公主手,小嘴巴都閉起來。
夫妻倆一看就知道她不高興了,還頗為新鮮,威平侯牽住她的手,邊走邊說話:“甄兒?生氣了?爹這也是沒辦法,爹清閑都這么久了,去一趟邊疆而已,很快回來,爹給你折好看的螞蚱?!?
長公主也笑著說:“甄兒,讓你爹親自下廚去做好吃的,看他還敢四處亂跑。”
他們都只以為華甄是小孩子脾氣,有說有笑的牽著她,當(dāng)散步一樣,幾個太監(jiān)低頭跟在后面送他們出去。
議事廳的窗牖前站著一個人影,看他們慢慢離去。
威平候似有所查,腳步頓了一下,卻沒有露出什么異樣,皇帝和長公主是一輩,他比他們歲數(shù)都要大,皇帝那點害人心思他自然想得通。不管不顧,不過是他自己不想管,也顧念著長公主的心情。
太子仰慕邊疆大將軍,威平候和小太子也見過幾面,只覺這孩子通體傲然貴氣,和皇帝不一樣,日后必定不是池中之物。
但要把女兒嫁給私底下暴戾頑劣太子,威平候不答應(yīng)。
等走出這議事殿后不久,長公主抬頭,看到威平候面色有異,對他道:“陛下松口了,你也不用擔(dān)心,反正侯府沒人敢惹,太子要敢欺負(fù)甄兒,我到時就像陛下告狀?!?
她最信的人之一,有皇帝,威平侯輕輕唉了一聲,余光瞥一眼后邊太監(jiān),說:“要是甄兒身子能好些,我就可以直接把你們母女帶過去。”
華甄看著自己的腳尖,悶聲道:“不要爹去?!?
宮里四處紅磚碧瓦,巍峨壯觀,御林軍守衛(wèi)森嚴(yán)。
華甄這是在發(fā)小脾氣,但威平侯高興了,他就知道女兒疼自己,正打算抱她起來,前邊突然傳來一陣嘈雜聲,有人慌忙地叫著太子殿下。
威平候和長公主皆是一愣,互相對視了一眼,華甄抬起頭,看到一個小孩坐在高墻上,自大臭屁樣,她也愣了愣,有些驚訝,回憶一下宮中各皇子的年紀(jì),心想不會吧。
那小孩在打量她,在訝然她怎么會跟威平侯走在一起,他沒聽過華甄今天被召見,但也知道侯府家的那位小郡主。
他會武,從上面跳下來,好幾個太監(jiān)連忙圍過去,被他一腳踹開。
小孩手里拿張信,他拍了拍袍子上的灰土,挺直腰背,自傲的視線看向華甄,背手抬腳就往她身邊走。
華甄一時心驚,還在想他的目標(biāo)怎么像是她時,結(jié)果這位尊貴的太子殿下突然就摔倒在地上,手上的東西都飛了出來,被風(fēng)吹到墻角。
一顆小珍珠滾回威平候附近,被威平候踩成了粉末。
小太子這突然的平地一摔直接就把眾人給驚到了,連他自己都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。
華甄剛剛好對上小李煦震驚的視線,她愕然片刻,沒忍住,噗嗤一聲笑出來,小李煦的臉都漲紅起來,人生頭一次感到了羞恥。
在看上的人面前丟面子很是難堪,他推開身邊的太監(jiān),去撿起那封信揣進懷里,惡狠狠怒瞪了華甄一眼,就好像討厭極了竟然敢笑出來的她。
唯獨威平侯沒什么變化,他摸了摸華甄的頭,把她發(fā)上缺了一顆珍珠夾微微轉(zhuǎn)了轉(zhuǎn),然后把她抱了起來,要向這個面子都丟盡了的太子殿下行禮時,他自己就紅著眼睛跑了,眼淚汪汪地。
威平侯故作無奈道:“這下可難辦了,得去和陛下說一聲,太子殿下似乎很不喜歡甄兒?!?
他臉皮厚,沒有這么大年紀(jì)還去欺負(fù)小孩的羞恥感。
長公主頓時猜到這里面有他的手腳,后面還有皇宮侍衛(wèi),她沒直接說,便搖頭道:“你啊你,遲早得把甄兒寵成小霸王?!?
她話是那么說,但她并不怎么介意真有個小霸王女兒。
長公主背后有威平侯撐腰,跟皇帝說了許久想留女兒久一點,她這輩子,可能就只有這么一個女兒了。
皇帝嘆口氣,最后沒直接下賜婚的圣旨,只說讓兩個小孩先相處一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