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桂一聽腦子里頭靈光一現(xiàn),若不是鄭婆子提及,她是萬萬想不到這個的,此時心里卻生個主意,越想越覺著可以一試,怔忡出神間,淡竹碰碰她:“這是怎的?可是才剛掐疼了?”
鄭婆子面上訕笑,石桂皺了眉頭揉揉肩膀:“干娘請罷,再晚些,里頭大的都叫人領(lǐng)完了。”鄭婆子只當(dāng)她當(dāng)面就要給個難堪的,不意竟揭了過去,趕緊往正堂里去,一看這許多人,跌了足,早知道就再早些來了。
淡竹瞥了一眼:“好個活水蛭呢,叮著要吸一包血,你也是,剛才就該吵她一回,下回她就知道你難纏了?!?
“我是外頭買來的,又不似繁杏姐姐能有太太撐腰,若是我那么厲害了,哪里還給她做臉,你替我好好謝謝春燕姐姐,等我回去,我們還一道?!笔鹦睦锬侵饕廪D(zhuǎn)個不停,哪里還能顧著旁
的。
淡竹聽她這么說,想想也確是艱難的,總不能真?zhèn)€吵開來,不認(rèn)這個干娘了,宅院里頭認(rèn)了干親
就沒有能了斷的,嘆一口氣,又再寬慰了石桂兩句:“再不必理會她,咱們樂咱們的,今兒夜里有戲,聽說有滿床笏,還有猴兒翻筋斗,春燕姐姐繁杏姐姐必是不得空的,我們底下的卻不要緊,覷了空去瞅一眼,等前頭打鑼了,我跟石菊在彎月洞那兒等你。”
宋家的門個個不一樣,有寶瓶的有蕉葉的還有滿月的彎月的,說定了彎月門,就算是定好了地方,石桂應(yīng)得一聲,同她定好了,自家先回去了。
石桂一路走一路想法子,葡萄沒法子離了錢姨娘的院子,要是她屬相不合呢?石桂記著葡萄是屬猴的,去年是本命,還特意做了件紅襖子壓一壓。
她一面想一面出神,走到花院子里頭,外頭鬧哄哄的沒法靜想,干脆就跑到了宋老太爺擺的石頭陣?yán)锶?,說是石頭陣,實則就是一環(huán)套一環(huán),一共三個環(huán),占了一方地。
最里頭還有一個復(fù)亭,說是復(fù)亭,上面一個亭子,下面一個亭子,上頭的亭子造在假山上,下面的亭子石壁石桌,很有意趣,只平日里丫頭們嫌里頭路曲折難走,走不熟的轉(zhuǎn)錯一個圈就走茬了道,干脆繞一繞,本也沒多大的地方。
石桂往這里頭一鉆,總歸今兒放假,先把好定下來,再看看一樁樁能不能辦成,她靜下心來,錢姨娘不知道屬什么,可她院里今歲確是有過幾樁不順心的事兒。
石桂知道后頭沒人追來,這才安心了,越是知道得少,身上沾的事也少,只不明白那趙士謙怎么竟跟宋之湄扯到一處,他可是余容要定親的夫婿。
夜里還要開宴,家里各處都點著花燈,石桂回了屋中,九月卻還沒回來,劉婆子嘖一聲:“你怎的不去看戲,今兒可有兩套班子,一年也不定能熱鬧這一回呢?!?
石桂跟淡竹已經(jīng)約定了,時辰還沒到,便笑說:“我問問劉媽媽要什么,我好順些果子來。”她屋里還有一本憲書,是玉絮她們沒帶走的,翻開來一看,再有四日就是東岳大帝圣誕,不論如何都要碰一碰運(yùn)氣,把葡萄從遠(yuǎn)翠閣里調(diào)出來。
她打開妝奩拿梳子順順頭發(fā),收了些吃食門上落了鎖,劉婆子笑一聲:“你別怕,有我在,你干娘進(jìn)不來?!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