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紀夫人眉頭卻未松散,到底是當娘的,怎么會不憂心,石桂看她乏了,有心要告辭,幾個姑姑卻拉著不住說話,石桂只得說一說端陽節(jié)里看賽龍舟,又說夜里放的煙火。
她說話算不得有趣,原來石桂在葉氏跟前也不是湊趣兒的,紀夫人這口氣順了,沖她點點頭:“在望海樓上看,倒你看的不同,也沒甚個炸肉丸子好吃?!?
她有了笑意,丫頭們俱都松一口氣,石桂走的時候,那位姑姑把她送到門邊:“姑娘常來,陪我們夫人說說話,她不愛同那些官夫人們打交道,倒是姑娘跟葉姑娘這樣的,我們夫人很喜歡,姑娘不必拘束。”
石桂是帶了禮來的,那姑姑也預備了回禮:“知道姑娘先搬了屋子,給姑娘送些喬遷禮去?!彼财婀衷趺捶蛉司蛦螁慰粗亓耸穑~文心好歹還是官家女出身,石桂卻是個奴身,也問過一回,紀夫人只說喜歡她這樣自強的,這才多加照拂。
石桂謝了又謝,回去的路上想著明月說海上難免也有戰(zhàn)事,心里倒有些擔憂,只這會兒還不見亂象,國庫充盈武備豐沛,一時倒也不擔心,往鋪子里頭買了些厚布,給石頭爹的衣裳做了許久,再給他做兩鞋,等過一陣,托了肖娘子送過去。
她才一回家,就見喜子蹲在門口等著她,看見她眼睛一亮,跳起來奔到石桂身邊:“娘說,明兒請爹吃席?!?
這回也不把她們藏著掖著了,大家坐圓了一桌,吃一頓團圓飯,石桂手里捏著厚布針線,沖喜子點點頭:“我知道了?!?
回屋摸出炭筆畫起鞋樣子來,她的箱子里頭還留著秋娘石頭的鞋樣子,到了宋家還做了這許多,拿出來紙都已經(jīng)舊了,鼻子一酸,一氣兒畫了三四雙出來。
納鞋底縫鞋幫,把鞋底納得厚厚的,一個晚上做了兩雙鞋,秋娘分明看見了,還拿起來看一回:“你這針線可比原來生疏了,往后要嫁人可怎么成,拿你爹的鞋子練練手,給千里也做一雙?!?
秋娘一眼就知道這是石頭爹的尺寸,石桂捏著云頭,除了點頭說不出應她的話來,秋娘卻列起了菜單子,她是正經(jīng)當席面來做,總得有涼有熱,就跟村子里頭辦席似的,一家子像樣吃頓飯。
只請了石頭爹,半個字也沒提俞婆子,秋娘還裁了一件新衣,這還是她跟石桂團圓之后頭一回自家要做新衣裳,她是極少做新衣的,好年華過去一半,連件像樣的衣裳都沒有,石桂見她肯做衣裳,非得給她做兩件好的:“娘也總得有兩件出客衣。”
秋娘挑了沉香色,叫石桂一口駁了:“娘還年輕,怎么穿這老氣衣裳,依著我看換一件丁香的,挑個四季海棠葡萄紋的?!?
秋娘臉上都發(fā)紅,石桂果真給她做了一身,包頭腰帶帕子件件不少,還替她精工細做了一雙繡著雙蝠的鞋子。
秋娘早早漿洗過了,就預備著等那一天穿,石桂托了肖娘子把衣裳送給石頭爹,到那一天,一家子穿得干干凈凈坐在一處,開了這個口,后頭許就好來往了。
都請了石頭爹過門來吃飯,屋子更得細細打掃,還有一間屋是給明月落腳的,堂屋里掛上石桂畫的富貴牡丹,原來覺得這畫俗氣,可要掛還是它最喜氣。
再添上兩把交椅,兩個粗花瓶子,插上些絹花,竹店送了編織的屏風來,看著雖還空蕩,到底也像個樣子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