吳家二姑娘是圓是扁他都不知,也自來不曾肖想,那人便勸他:“你看看吳千戶,不過糙些,面上受傷罷了,細論起來也是一等人材,夫人更不必說,養(yǎng)出來的女兒還會是個夜叉不成,白放在眼前的艷福你不要,竟要個村姑!”
別個求都求不來的事兒,明月卻不以為意,吳千戶沒問他,他只作不知,卻跟吳夫人告辭,說租了屋子,立時就要搬過去了。
也不能說有了訂親的媳婦,這豈不是伸手打了人臉,只百般推托,卷了衣裳一溜煙的跑了,跟他同住吳家,打金陵城一道來的兄弟,跟了一路罵他豬油蒙了心。
明月不理會他,那吳二姑娘便是個天仙又怎么著,同他半點不相干,不說他這會兒已經有了石桂,兩個立時就要在同一個屋檐底下過日子了,便是沒有石桂,大丈夫怎么能沾女人的光。
要叫個女人系在裙帶子上,那還活個什么血性,那人說他往后后悔都不及,明月翻翻眼兒,半句都不搭理他,真?zhèn)€靠自己一刀一槍拼殺出來的才是真本事,便你不靠女人,只要結了親,渾身是嘴都說不清了。
這些話他自然不會告訴石桂,只是搖頭:“我營里的兄弟,咱們一道看兵書論兵法的,見解不同這才相爭,也不是真的就不和?!彼f的跟真的似的,眼兒一眨圓起謊來,無比認真的跟石桂比劃起打仗用的陣法來,說是因著兩人意見相左,這才爭了一路。
石桂嘴角帶笑,眼兒亮晶晶的看著他,看模樣就知道他在撒謊,明月這模樣騙得住別個,卻騙不住她,可她沒揭穿,一本正經聽明月胡扯。
進了院門,明月張頭四處看一看:“你這兒該養(yǎng)條狗才是,等著我給你抱一條來,咱們營里養(yǎng)的大黑背,打小養(yǎng)活著最忠心不過,又乖又聽話。”
房前屋后他都看過一回,覺得一處墻矮了些,怕有人摸進來,看著屋后還有些廢瓦片,把包襖一扔:“等我上墻去糊點碎瓦,保證沒人能摸進來?!?
石桂一把拉了他:“也不急在這一會兒,你趕緊洗臉去,屋子已經收拾好了?!辈华毼葑邮帐昂昧耍镱^的東西也都齊全了,特別是那一張海圖,石桂描了一張,略染了些顏色,做得粗糙,卻比外頭那些要精準得多,替明月掛在墻上,他一進門就能看得見。
石桂擺了碗碟,耳朵卻豎著,聽見里頭半天沒動靜,才側了眼兒要去看,明月一陣風似的躥出來,歡喜的眼睛發(fā)亮滿面通紅,張著兩只手想抱她也不是,不抱她又不是,繞著她轉了一個圈,看看秋娘還在灶間,喜子還沒下學,院子里沒人,湊過去握了她的肩,一口親在額頭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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