瑞葉先還掉淚,跟著便不哭了,反問起葉文心的事來,石桂只得先告訴她,葉文心病了,這會兒正在章家養(yǎng)病。
瑞葉一聽說葉文心病了,趕緊收拾了東西要跟著石桂去章家,走的時候抱了包裹,程夫子就站在門口,她垂了頭,連眼都不敢抬,就這么出了門邊。
程夫子跟了一路,別人跟去章家還能說是仆從,他一個秀才怎么能就這么跟著去,可他一路沒說話,只默不則聲的跟著,還是石桂扯住了瑞葉的袖子:“你你總得有個打算才是?!?
難道要說程夫子是跟著的帳房先生不成?便是他肯,瑞葉也不肯,石桂隱隱知道是為著什么,可哪里會想到事情竟這么巧,連縣令往哪兒去不好,偏偏會往小院里來尋人。
瑞葉出門的時候重挽過頭發(fā),臉也洗得干凈,低頭走到程先生身邊:“你你先回去罷。”程先生低頭看著她,面上有些蕭瑟,好半日闔了眼兒,笑一聲:“那我等你回來?!?
石桂就站在明月身邊,她知道瑞葉是不會肯了,喉嚨口堵的難受,一把抓住了明月的手,明月把事兒打聽全了,對程夫子這個讀書人倒沒多少惡感,心里不喜歡讀書人酸文假醋,可他能跟瑞葉提親,明媒正娶,明月就高看他一眼。
看見石桂為著這兩個人傷心,把嘴唇湊到她耳朵邊:“這會兒天亮著,你等著,必給你出氣?!笔饟纤幌?,被他逗的彎一彎嘴角,心里還是替瑞葉傷心,想著怎么也得勸一勸她。
程先生回去了,瑞葉素著一張臉,兩只手抱著包裹,一路走到章家,說是侍候宋夫人的,給葉文心盛湯端茶,不必吩咐就忙得團團轉。
葉文心同她許久未見,拉了她的手說話,忽的抽一口氣,舉起她的手來看:“這是怎么了?”石桂急忙過來,就看見瑞葉掌心上幾個指甲印,已經沁出了血色,一瓣一瓣新月也似。
瑞葉這才忍耐不住,伏在葉文心床前大哭,石桂氣都透不出來,恨不得把那連縣令拎了來打上幾下出出氣,要是不答應瑞葉跟著來,也就不會有這么一樁事了。都進了八月,等中秋過后就能辦喜事,生生叫他攪散了。
瑞葉斷斷續(xù)續(xù),先還有聲,訴說起來便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吐,她原來只把程夫子當作夫子,等他看過來,想著要結親,也沒拿這事兒當真,要是當時就當了真,那些話也就說不出口了。
真等她說出口,他還不肯走,再又重來的時候,瑞葉這才把他看進眼里心里,明明他都是知道的,可讓他看見了,她卻覺得天都塌了,再無可容身之處。
葉文心等著她哭,石桂復又進去端了茶給她,這會兒越是說程先生不在意,瑞葉就更不能自處,手上握著杯子,眼睛盯著杯里一圈一圈的淡茶:“我不能嫁給他了?!?
不是不愛重他,就是太愛重了,這才覺得配不上他,似他這樣的人品,天仙妃子也配得,何苦非得娶她這樣的人。
石桂先還想勸她,看瑞葉一面說一面搖頭,字字剜著她的心,卻還是說了出來:“我不能嫁給他?!币驗樗昧恕?
夜里明月出去一趟,第二日石桂就在章家聽見連縣令被老婆打的出不了門的事兒,一個傳的比一個神,石桂捧了銅盆眨著眼,一個丫頭掩了口笑:“葡萄架子一天不倒個三回,那就不是連縣令,有甚個好稀奇的。”
“這回可不一樣,縣令夫人拎著菜刀追了他一條街呢,差一點兒就剁著了?!敝劣诙缰膬海瑑蓚€丫頭臉上一紅,都不說話。
明月再給石桂送吃的時,石桂追問起來,明月嘿嘿笑得一聲:“我往他枕頭底下藏了一件女人衣裳。”
石桂先還笑他促狹,跟著側過臉去,一把掐了他的胳膊:“什么衣裳,能讓縣令夫人追他一條街,還拿著菜刀追?”
明月這下臉紅了,從袖子里頭又掏出個布包來,扔給石桂:“我買的!”一溜煙的跑沒了,石桂進了屋子才敢掀開布包一個角,里頭露出大紅綢子來,她展開來一看,竟是一件繡花的肚兜。
...
...
_f