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媼心都碎了,“夫人啊,不關(guān)王父的事?。 ?
怎么不關(guān)他的事,一個個都是他的爪牙,謝韶是,謝允是,崔若愚是,就連治病救人的醫(yī)官也是了,沒有一個不是了。
真是叫人絕望,真叫人萬念俱灰啊。
她死死地咬著牙關(guān),不使血噴出口來咬得唇瓣迸出了血紅,她絕望地問晉君,“為何要命子期行兇??!”
趙媼愕然失色,“子期?”
忽而恍然大悟,低著聲道,“是他...........便是惠王.........啊,便是廢王,聽說也瘋了.........”
“我來的時候,看見了廢王,已經(jīng)神識不清了..........呼嚕呼嚕地說著胡話,見了人就撲,聽說還咬人...........”
聽得人脊背生涼,全身都生涼。
原來魏罌也瘋了。
自宗廟后進了大明臺,再一步也沒有邁出過大殿,不知道這大殿之外又發(fā)生了什么事,可又死了什么人。
只知道殷氏死了,蕭延年死了,還一直沒有聽過魏罌的下落。
趙媼說著話,心有戚戚,“廢王,聽說也是子期去看的病...........我如今想,這些人啊..........不管是魏王,還是中山遺孤,他們身份特殊,都不是尋常的人,要是有不能殺的理由,那..........那就不如一顆藥丸子下去,從此就.........解決了后患之憂了...........”
是。
瘋了好啊,他這樣的身份。
君王身邊的醫(yī)官,誰說不是劊子手呢?
是卑劣的劊子手。
卑劣,殘暴,雕心雁爪,暴虐無道。
是,是啊,是這樣啊。
那么,不必趕出去,不必殘忍地餓死,病死,不必清醒地圈禁,教養(yǎng),就這么癡了傻了,也就一了百了,再不會有中山復國的煩惱了。
趙媼還在一旁喃喃地說話,“崔若愚以為惠王裝瘋,便親自前去查驗,沒想到........沒想到..........惠王竟當著崔若愚的面...........吃了穢物啊..........”
當真是令人驚心駭目,毛骨悚然啊。
阿磐絕望大哭,也絕望大笑。
人命如螻蟻,低賤的螻蟻,如豬狗,如案板上的豬狗,如草芥,低賤如腳下的草芥。
那子期留下的金創(chuàng)藥,也不必再用啦。
都瘋,都死,都就痛快了,也就了斷了。
還治什么。
治好了,好在這吃人的世道里繼續(xù)吃苦受罪嗎?
她想,何必呀。
不如死了一了百了,什么也再不去管了。
悲極慟極,似被人狠狠地砸了一悶棍,只感覺要油盡燈枯。
傷口隱隱作痛,耳中如雷聲轟鳴,忽而聲音極大,忽而又陷入死寂,一旁的趙媼和謝硯嘴巴還在一張一合,卻什么也都聽不清了。
只感覺喉腔里竄出一股血腥味,這便有滾熱的血經(jīng)由喉腔竄了出來,眼前一黑,冒著金星,身子一軟,就往一旁栽去。
.b