宛娘悄然去窺視魏太后,“娘娘.........在殿內(nèi)........”
魏太后臉色黑了又白,白了又黑,便是周身疼著,也揚起手來,一巴掌朝著宛娘扇了過去,將宛娘一把扇倒在地,咬著牙根厲聲斥道,“賤婢!多嘴多舌!”
是日在殿內(nèi)吃的憋屈,幾乎憋了她一天靈蓋兒,使得她把所有的力氣全都凝聚到掌心,全都朝著宛娘出了氣。
宛娘沒有料到衛(wèi)太后竟打得這么狠,她是衛(wèi)太后座前大宮女,是宮人都不得不敬重的“姑姑”,一向最為得臉,從前不還跟著春姬一同去東壁,監(jiān)視謝硯喝下有毒的肉羹么?
因辦事得力,又慣會察觀色,因此深得魏太后歡心,平時哪里受過這樣的委屈。作為一個優(yōu)秀的爪牙,大抵連重話都不曾聽過一句,更遑論要被這么扇上一耳光了。
直接把她給扇懵了,不敢再問為什么,甫一回過神來,就趕緊跪伏在地告饒起來,“娘娘息怒,娘娘息怒,娘娘息怒.........是奴多嘴!是奴多嘴.........”
一邊告饒,一邊扇起了自己的嘴巴來。
在這大明臺外,扇得一張臉啪啪作響。
阿磐道,“我適才幫你,不過是看在你還是一個母親的份兒上。”
殷靈運輕哼一聲,“那我還要多謝謝你?!?
阿磐笑,“你謝不謝我無所謂,我只是要提醒你?!?
那婦人冷著臉問,“提醒什么?”
阿磐肅色提醒,“今日回了四方館,最好謹(jǐn)慎行。你是個聰明人,殿里發(fā)生過什么事,你不說,我與夫君,自然也不會多說?!?
殷靈運冷笑一聲,咬牙道,“我享福享慣了,也習(xí)慣了下人侍奉,我這一身的傷,自己是照顧不了自己了,旁人若見了,必定要問起來.........”
阿磐別過臉來,一雙好看的桃花眸子望著殷靈運,“那你便說,是你色誘王父,被王父打的?!?
殷靈運臉色驟變,“你!”
阿磐不理會,櫻唇啟開,繼續(xù)笑道,“色誘不成,春情大發(fā)?!?
哈,那婦人不愧與魏罌是母子兩人,一張臉在須臾之間就能變幻出多種顏色。
你瞧,黑的,白的,紅的,綠的,黃的.........那么多的顏色,全都堆積到這一張臉上,因此就愈發(fā)要顯得這一張臉十分難看,不成人樣。
可不管心里再怎么羞憤氣惱,最后也只在齒縫間蹦出了一個字來,“你..........”
旁的話,到底是一句也不敢多說了。
現(xiàn)在不敢多說,料想她到了燕韓兩國王后面前,也一樣不敢多說什么。
阿磐繼續(xù)道,“夫君給你的機(jī)會只這一次,回去沐浴焚香,安分守己,等著宗廟讓賢,可記住了?”
被人逼問拿捏的境況,從前大抵是從來也沒有過的。
殷靈運心中不悅,因此不肯正面作答,反倒端然問了起來,“我來的時候,看見這滿宮的蕓薹,心里有些不解。”
又提起蕓薹了。
他們來的時候,必定早把這蕓薹議論了個熱火朝天。
婦人既要說,阿磐便也許她說話,“有什么不解的,說說看?!?
那婦人總算有一回能占住上風(fēng)了,因此忽而清泠泠地笑,“聽說,先前趙宮有許多梨樹,中山君在的時候,命人把這合宮的梨樹鏟了,為你種下了這一宮蕓薹?!?
是啊,提起了蕓薹,就一定會提起中山君來。
這是魏罌母子用來離間她與謝玄最好用的利器了吧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