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外頭,風聲滾上走廊。
孟盛楠又怔又暈,慢慢從臂窩里抬起頭。男生站在她面前,居高臨下看著她。眉頭有幾分蹙起,不知要說什么。
“能讓一下么?!?
他對著桌子揚了揚下巴,又說:“我拿東西?!?
教室里夕陽余光落進來,襯得他高大挺拔。
孟盛楠認清來人仍有些恍惚,又想著抽屜早就被自己清理干凈了。她迷蒙著眼睛,忍著心跳和抽痛。
“不好意思,我整理好都放講臺上了,你去那邊找吧?!?
男生聽完,看了她一眼,沒說什么便轉(zhuǎn)身走向講臺。
孟盛楠看了一秒他高高瘦瘦的背影,又趴倒在桌子上,心底竟有些起伏不敢抬頭。只聽見那處隱隱約約傳來翻東西的聲音,接著聽見外面有人往這兒喊。
“池錚,身份證找到?jīng)]有?”
男生沒回話,孟盛楠以為他走了。
外頭模模糊糊傳來對話——
“找到?jīng)]?”
“嗯?!?
“那趕緊走,一會兒約好他們打魔獸?!?
“……”
聲音已經(jīng)遠到聽不清了,孟盛楠才抬起頭往外看。肚子抽的難受,她連站起來使力都不行。沒過一會兒,戚喬就來了,看她這模樣一驚。
“怎么了?”
孟盛楠皺著眉,忍疼說:“可能岔氣了,肚子突然特別疼?!?
“中午吃什么了?”戚喬問。筆趣庫
“糖醋里脊,還有辣椒醬?!?
“怎么辦,我也想吃?!?
孟盛楠:“……?!?
倆人在教室里又坐了十來分鐘,孟盛楠總算是緩過勁了。那股疼意漸漸散去,人也比剛才精神了一點。那時候考試結(jié)束沒多久,天還大亮。戚喬和她閑聊,分散她注意力。
“孟盛楠同學?!?
“嗯?!?
“你這頭短發(fā)都留了好幾年了,也該蓄一蓄了吧?!?
孟盛楠伸手拽了拽戚喬的長發(fā)。
“好麻煩?!?
“你就是懶,女孩子留長發(fā)多好看啊,很多男生都有長發(fā)情結(jié)的懂不懂?”
“宋嘉樹也是?”
“那當然?!?
孟盛楠腦海里突然閃過李巖的樣子,長發(fā)披肩,眉清目秀,笑起來特別活潑。更何況聲音又甜又軟還會撒嬌,怪不得男生都喜歡。
“想什么呢?”
孟盛楠搖頭。
“對了,你猜我剛碰見誰了?”戚喬頑皮一笑。
“誰?”
“咱九中的混蛋加流氓?!?
孟盛楠沒明白。
戚喬:“就知道你不懂,你一個乖乖女整天規(guī)規(guī)矩矩的肯定沒聽過。”
“誰?。俊?
“池錚唄。”
孟盛楠一愣。
戚喬:“我剛過來找你看見他好像要回教室,可我進來他又走了。他不就這個班的么,一群男生整天混網(wǎng)吧玩通宵,那味道想想就覺得惡心?!?
孟盛楠看了看窗外頭,沒搭腔。
那天晚上,戚喬騎車送她回來。盛典喊她倆一起吃晚飯,戚喬拐了個餅就走了,孟盛楠也沒吃多少,整個人困得不行,天還沒黑透就回屋睡覺去了。
盛典和孟津在客廳看電視。
“這孩子怎么了,睡這么早?”盛典看了一眼二樓,忍不住問孟津。
孟津看了眼二樓的方向。
“你上去看看?!?
盛典開門進去的時候嚇了一跳,孟盛楠渾身燙的厲害。
“楠楠?”女人輕聲拍叫。
孟盛楠迷迷糊糊,翻個身又睡。盛典好不容易叫醒她,孟盛楠還混沌著,孟津直接背著她就去了街上最近的衛(wèi)生所。那會兒已經(jīng)深夜了,折騰了好久,直到孟盛楠掛上水倆口子才放下心。
點滴打了一夜,凌晨四點孟盛楠才退了燒。
盛典打著手電,孟津背著熟睡的她三人蒙天亮才回了家。倆口子一晚上要給孟盛楠換藥都沒睡,這會都困得不行。盛典催孟津趕緊睡去,明兒還要上班。女人便陪著女兒一起睡,孟盛楠醒過來的時候已經(jīng)是大早上九點了。
盛典已經(jīng)做好飯過來叫她,她正急著穿衣服。
“慢點穿,我打電話給喬喬讓她幫你請假了?!?
孟盛楠‘???’了一聲。
“啊什么啊,大半夜的發(fā)高燒差點沒嚇死我和你爸?!泵鲜㈤恢涝趺崔k。
“可我今天考試——”
“不就一個模擬么,多大點事,行了,洗洗下來吃飯?!?
吃完飯,盛典又陪孟盛楠去掛了半天的水。衛(wèi)生所里,盛典剛換下藥。
“媽,你今天沒課么?”她抬頭問。
盛典坐在床邊,說:“下午有一節(jié),剛好能伺候你。”
孟盛楠吐吐舌頭,狡黠一笑。
“您辛苦了。”
“嘴貧。”
孟盛楠笑。
“稿子寫的怎么樣了?”女人又問。
孟盛楠說:“寫了點,又刪了。”
“你就是想的太復雜了。”女人由衷表示。
“媽?!?
“嗯?”
“你當初為什么支持我寫東西,不擔心我荒廢學業(yè)?”
盛典笑著看了她一眼。
“這就有的說了?!?
孟盛楠問:“什么?”
“起初我不贊同,這事兒還多虧你爸。他說你現(xiàn)在這個年紀能有這個理想是特別難得的一件事兒,做父母的必須得支持到底。至于學業(yè),目前看來你并沒有荒廢。當然你要是能像康慨那樣考個北大的話——”
孟盛楠:“……”
話題又扯到這個上頭,孟盛楠只能裝睡。
那天從衛(wèi)生所回來后整個下午她坐在自家院子里曬太陽,這日子過得簡直了。天也藍,云也白,什么都好。生場病,人倒懶了。
第二天去學校,正早讀時候。
傅松沒出去讀書,就呆在教室里做題。孟盛楠怕冷,也縮在自己座位上。教室里沒幾個人,過了會,傅松用筆輕輕戳了戳她的背。
孟盛楠轉(zhuǎn)過頭,傅松看向她。
“沒來考試怎么回事?”
“哦,發(fā)燒掛了一天水?!?
“要緊么?”
“我都坐這兒了,你說呢?”
“好徹底了?”
“哲學大神降落凡間關(guān)心起老百姓了?”
“可以這么說?!?
孟盛楠:“……”
傅松是班里公認的第一才子,可這人英語還真是一般。老濕的英語課上,學委將批改的試卷發(fā)下來。聶靜盯著孟盛楠面前的卷子,那表情簡直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