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通家中發(fā)生急事,需要早些歸去,連幾日后沈溪授官他都等不及了。●⌒,
老友將走,沈溪怎么都得設宴踐行,蘇通這一路對他的幫助頗多,沈溪被北鎮(zhèn)撫司拿下后他多方奔走,禮部會試張榜后更是拿出銀子替他報子,雖然沈溪事后歸還了,但怎么都得承這個情。
當晚在酒肆設宴,去的正是李家的酒樓,這樣有個好處,不用沈溪自個兒掏腰包。京城居大不易,能省一點兒算是一點兒。
除了沈溪和蘇通外,李愈也把自己的兩個老友榮寧和宋岳給叫了過來,除此之外再無他人。
殿試后這些天,正是福建同往京城赴考舉子返鄉(xiāng)的高峰期,一走就走一批,蘇通算是其中走得最晚的,他為別人踐行倒是不少,輪到他自己,來送行的同鄉(xiāng)僅有沈溪一人。
蘇通自己多喝了幾杯,他這人酒品本就相當一般,喝不得太多還非要強灌,結果喝醉了就開始老淚縱橫,長吁短嘆不已。
等到告辭時,蘇通嘴上說出來的話,聽起來便讓人覺得別扭:
“此番回福建,不知是否還有再見之期,老弟……等下次見面,或者都是三年之后,到時候你可千萬別拒我于門外啊?!?
沈溪讓蘇家的家仆扶著蘇通,安慰道:“不會的,下次蘇兄再來京城,我親自迎你?!?
“那一為定,老弟啊老弟,你不知為兄是多么羨慕你,只可惜啊……為兄不濟,連給你提鞋的資格都沒有,回去之后,我會認真讀書,爭取下次也能跟老弟你一般一朝揚名天下知……”
沈溪知道,蘇通根本就沒指望這次能中進士,原來不會有這么多感慨,就因為他中了狀元,令蘇通心里不是個滋味。
送蘇通一起出了門,李愈三人陸續(xù)離去,不過這三位神色間略帶費解,顯然他們不明白為何身為舉人的蘇通會對沈溪如此恭維,還說要跟沈溪一樣“揚名天下知”,最少三人以前根本沒聽說過“趙畫師”的名頭。
送蘇通上了馬車,李愈才上前行禮:“趙畫師,不知要往何處去?”
“回家?!?
沈溪稍微整理一下衣衫,剛才蘇通非要讓他喝兩杯,他礙不住情面,作勢喝了酒,但有大半都被他趁著蘇通不注意撒到了袖子里,沈溪如今年歲,的確是“不勝酒力”。
李愈笑道:“那何不去我府上,再行飲過?”
沈溪瞥了李愈一眼,這家伙對他未免太過熱情,卻不知是因他與蘇通的關系,還是說猜到他的身份,又或者是傾慕他畫畫的本事。
但見李愈的模樣,應該是個好結交朋友之人,可這種酒肉朋友,沈溪并無深交的興致。
沈溪見唐虎等人已迎過來,當即行禮告辭:“出來久了,家里人難免擔心,多謝盛情款待,暫且別過。”
說完也不管李愈等人的反應,在唐虎的陪同下,沈溪往自家小院而去。
回到家,已是夜深人靜,不過沈溪剛敲門喊了一聲“我回來了”,朱山立即便把門打開。沈溪進門后瞅了一眼,朱山
提著個燈籠,門廊下還有一個小板凳,應該是一直坐在那等,見到沈溪后,朱山眉開眼笑道:“少爺,您再不回來,我都要睡著了呢?!?
沈溪把門栓好,與朱山一同往里走,問道:“黛兒睡了嗎?”
朱山愣了下,才搖搖頭:“小姐沒睡,說是今晚少爺不回來,她就不睡了?!?
沈溪微微一笑,回到自己房間外,便見里面昏黃的桐油燈正燃著,林黛坐在床邊,頭卻依靠在床頭上,已沉沉睡了過去,就算沈溪進門她也絲毫沒有轉(zhuǎn)醒的意思。
沈溪幫她把身子歸正放平,再給她蓋上被子,林黛臉上帶著些許開心的笑容,翻了個身,卻兀自沉沉睡著。
沈溪見她樣子,似乎是在做好夢,卻不知是見到了爹娘,還是夢到二人成婚。
沈溪沒跟林黛擠,到隔壁房間林黛的床上躺下睡覺,本就喝了點兒酒,躺下很快入睡。第二天醒來時,林黛正氣呼呼站在床邊瞪著他,仿佛他醒來也是因為被瞪醒的。
“黛兒,做什么呢?”沈溪揉揉眼睛,沒等他坐起來,林黛就將抱著的枕頭摔在沈溪身上。
“你……你昨晚回來,怎不叫醒我?哼,虧人家等你半晚上呢!”
沈溪心想,還說半晚上,回來時沒到二更天,你這小妮子就已經(jīng)睡得跟死豬一樣,瞧你睡容那么安詳,我豈狠心將你喚醒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