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時他隨晏鴻之在江南，正巧是秋闈，閑著也是閑著，『裸』考了一次，誰知居然中了。

中也是中著玩。

十二歲就有正三品虛銜人，根本不需要舉人身份，唯一用大概就是證明他是個讀人。

進(jìn)士？

晏鴻之就沒強(qiáng)求過，愛考不考，反正起-點(diǎn)已經(jīng)是大多數(shù)狀元終點(diǎn)。

但要真考了，自有他好處。

進(jìn)士是最正經(jīng)出身，有了這層身份，士林便認(rèn)可他是自家圈一員。

晏鴻之問：“真想考啊？”

“試試又何妨。”謝玄英打算考場九日游。

晏鴻之瞧了他一會兒，終是不忍：“罷了，住下吧?！?

謝玄英立即叫柏木和松木理箱籠，他已經(jīng)回稟過父母，連行李都帶來了。

晏家也習(xí)以為常，學(xué)生跟著老師住是常態(tài)，晏家人口少，他以前住院還是空著，直接開庫房找出一些應(yīng)季擺設(shè)就好。

“東邊屋，丹娘在用，就在自己院看吧。”晏鴻之說，“既然要考春闈，制義得好好寫。明日我出兩題，先找找手吧。”

謝玄英：“是?！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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開庫理屋動靜太大，程丹若快也聽說了。

她在：“那我明日還能去前院讀嗎？”

喜鵲愣了下：“這……老爺不曾派人來說。”

不說就是照舊。程丹若不再多想，繼續(xù)抄，宋刻本文集不能給她，自己抄下來，以后歸她所有。

閑來無事讀兩篇李白詩，多愜。

她抄得認(rèn)真。

喜鵲無奈地退下了。

翌日上午，準(zhǔn)時上課。

她先溫習(xí)一遍昨日功課，反復(fù)背誦，確保等會兒能答得出來。若還有空，預(yù)習(xí)下今天要講部分。

小半個時辰后，晏鴻之來了，隨便考校兩題，便：“《大學(xué)》基本講完了，講《中庸》前，《五經(jīng)》里挑一個，咱們講點(diǎn)有思。”

程丹若已經(jīng)習(xí)慣這位老師隨『性』，想想：“詩經(jīng)?！?

晏鴻之：“為何？”

也沒什么特別原因，《詩經(jīng)》流傳廣泛，容易背，她以前就看過。但這么回答肯不行，猶猶豫豫地說：“‘不學(xué)詩，無以’？”

晏鴻之啞然失笑。

“罷了，《詩經(jīng)》也好，這是為父本經(jīng)?！?

科舉考四五經(jīng)，但四是全考，五經(jīng)是選其一。其中治《詩經(jīng)》最多，《春秋》《禮記》少，晏鴻之治《詩經(jīng)》中進(jìn)士，是個猛人。

他叫墨點(diǎn)取來一本新刻印《詩經(jīng)》，從第一篇《關(guān)雎》開始講。

講完，布置業(yè)，背誦默寫。

再講一段《中庸》。

程丹若：做筆記。

巳時出頭（九點(diǎn)多鐘），下人來報(bào)，說王尚來了，帶著王五郎和王三娘。

晏鴻之眉『毛』挑起：“請?！?

他：“練字，我去瞧瞧?！?

程丹若點(diǎn)頭。

約莫過了一刻鐘，她聽見腳步聲，抬頭看去，是謝玄英來了，手上拿著一篇墨跡未干紙。

“義父見客去了?！背痰と羯匣氐米锪怂纱嗌僬f少錯，提醒一聲便繼續(xù)練自己字。

“誰來了？”謝玄英問著，悄悄看她寫字。

不錯，比起當(dāng)初天寺，她字跡端正工整許多，只是仍無筋骨，過于小，有失大氣。字如其人，雖然老師百般愛護(hù)，但她恐怕依舊在謹(jǐn)慎度日。δ.Ъiqiku.nēt

丹娘……他愈發(fā)憐憫，不知該如何開口安慰，唯有沉默。

人遲遲不走，程丹若怎能不知，疑『惑』地抬頭。

“我一會兒再來?！敝x玄英見好就收，轉(zhuǎn)身欲走。

墨點(diǎn)疾步而來，：“老爺請謝郎和三姑娘到房說話?！?

謝玄英詫異：“何事？”

“王尚攜王郎和王娘來了。”墨點(diǎn)恭敬。

謝玄英：“王五？”

“是?！?

他深吸口氣，立時走往前面房。

果不其然，王五郎和王詠絮都在。

“論理是不該叫們見?！标跳欀鲜祝龡l斯理，“但我同厚文都不是拘泥之人——既然我互不服氣，不如讓弟比試一番好了。”

王詠絮和王五郎對視一，均是無奈。

剛開始，一切都好好，可沒多久，王尚就和晏鴻之因?yàn)樽罱鲁霭嫖募癄巿?zhí)了起來，最后一不合，決讓學(xué)生互相說服。

不過，王詠絮對挑戰(zhàn)謝玄英躍躍欲試，王五郎有點(diǎn)怵。妹妹是不知，和謝郎比，這……難度有點(diǎn)大啊。

“老師，大宗伯。”謝玄英行禮畢，入座，沒有二話。

但緊接著，程丹若也來了。

王詠絮恍然大悟，朝兄長眨眨。

王五郎不自然地動了動，覷相看。

程丹若今日亦是家常舊衣，藕荷『色』對襟襖，白裙，素淡中略帶清雅，頭上一支玉簪，手腕上套著洪夫人給羊脂玉鐲。

“姐姐好?！蓖踉佇蹙痛蠓蕉嗔耍斑稊_了。”

程丹若朝她笑笑，還禮入座。

謝玄英徹底冷下臉，容『色』冰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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