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丹若點(diǎn)頭。
“昌平侯夫人那里,你也不必在意?!绷闲?,“馮家和咱家,說不上有仇,今天是爭臉呢,同你沒什么干系?!?
程丹若訝然:“我從未見過她,也未曾與許氏有過齟齬?!?
“不是因?yàn)檫@個?!绷虾瓤诓?,含糊,“我也才知,馮四和張家姑娘在說親,張家同我家也有過往來?!?
程丹若:“……”
懂了。估計(jì)張家最早看上了謝玄英,結(jié)果謝玄英娶了她,馮家成備胎,昌平侯夫人不高興了,覺得自家兒低人一頭,便想從她身上討回臉面。
果然,社交場上,家族臉面最大。
她心底搖頭,記住了這門親事。
“兒媳明白了?!?
她等定西伯的評價(jià)。
但柳氏想了想,沒說她家,反而:“今日你也累了,回去歇著吧?!笨戳丝赐饷娴难?,又說,“這雪怕是要下一整夜,明天早晨不必來請安了?!?
程丹若面『露』感激:“多謝母親?!?
柳氏拍拍她的手背。
晚上七點(diǎn)三刻。
程丹若終于回到霜『露』院,準(zhǔn)備吃晚飯。今天廚房忙了一天,晚飯就是很簡單的面食類,面條、餛飩、餃管夠。
程丹若隨便吃了兩口填飽肚,就忙著洗頭。
一頭桂花油,香是香,卻膩了些。
洗漱完畢,已是近九點(diǎn),謝玄英也已經(jīng)回來了,在外頭洗漱,順便詢瑪瑙今日之事。
“我好了?!背痰と舸蜷_槅扇,“你進(jìn)來吧,外面冷?!?
謝玄英先瞧瞧她臉『色』,才:“同僚升遷,我去和他喝了杯酒?!?
她點(diǎn)點(diǎn)頭,濕發(fā)包好。
丫鬟來來去去,更換熱水。
程丹若端了自己的銅盆:“我去凈房里洗,你在外頭?!?
謝玄英平靜:“隨你?!?
她轉(zhuǎn)身進(jìn)去,擦身,清潔個人衛(wèi)生。
完事,敲敲門板:“我來了?”
“嗯。”
她推門去,然后:“……”
男人,居然是,站著洗的嗎?
程丹若一時(shí)陷入『迷』茫。
“馬上好了?!敝x玄英拿過布巾擦拭。
“沒事,你慢慢洗。”她坐到炕上,試了試木桶里的水溫,熱水放了會兒,現(xiàn)在好。
古人泡腳很講究,與其說洗,不說養(yǎng)生,通常都是兩個桶,一個放熬煮好的泡腳『藥』劑,一個放清水。
先泡再洗。
程丹若腿伸進(jìn)木桶,泡腳桶比腳盆高些,能夠恰到好處地浸沒小腿。
冬天泡腳的是木瓜湯劑,香香的,熱燙的溫度讓僵硬的肌肉舒展,大大消退了站立一天的疲倦。
她想靠著小憩會兒,桶里突然多一雙腳。
程丹若:“……水要漫來了?!?
謝玄英低頭看水位,還差一個指節(jié),認(rèn)真告訴她:“不會的?!?
程丹若瞥他一眼,猛地跺腳,『藥』湯受到?jīng)_擊,濺大片水花,嘩啦啦全灑在了地上。
“現(xiàn)在。”她說,“漫來了?!?
謝玄英:“……”
外頭傳來腳步,掀起棉簾的音,是瑪瑙和梅韻端著干凈的熱水進(jìn)來了。
程丹若愣了愣,看看地上的積水,再覷一眼槅扇,當(dāng)機(jī)立斷套上繡鞋,若無其事地進(jìn)了凈房。
謝玄英:“咳!”
丫鬟推門而入,乍看見地板上全是積水,怔了一下,沒敢,放下水盆,趕緊拿抹布擦拭。
她手腳麻利,很快收拾干凈,輕步退下。
等到暖閣重歸寂靜,程丹若才一臉鎮(zhèn)定地來,假裝自己什么也沒干,全神貫注地洗腳。筆趣庫
謝玄英故意她事:“今天怎么樣?”
“還好?!?
“昌平侯夫人給你氣受了?”燭光下,謝玄英仔細(xì)觀察她的表情,“不讓你《還魂記》?”
“算是吧?!?
謝玄英:“她是福成大長公主之女,對這些來看不慣?!?
說法與柳氏截然不同。
程丹若來了興致,暫時(shí)忘了方才的尷尬:“為什么?”
謝玄英簡單和她說了說福成大長公主的事。
她是穆宗的女兒,先帝的姐妹,當(dāng)今的姑姑,論歲數(shù),比魯王妃還要大,人已經(jīng)去世了。
活著的時(shí)候,她是所有公主里最有氣的一個。
賢良而聞。
要知,公主與駙馬即便成親后也是君臣,最苛刻的年代,公主吃飯,駙馬要在旁侍立伺候,每日見妻要下跪。
但福成公主嫁后,完做到了女的典范,孝順公婆,手制衣物,端茶倒水,與民間媳『婦』一般無二。甚至在駙馬宴客之際,總是親自準(zhǔn)備待客的膳食,備受好評。
無意外,將來撰寫《夏史》,福成公主將獲得一個“甚賢”二字的評語。
“許氏之母年幼時(shí),在福成大長公主膝下教養(yǎng)過,從前也頗有賢。”謝玄英她解釋,“輪到許氏,方有‘門教養(yǎng)’之語?!?
“她也不容易啊?!背痰と魢@口氣,卻,“可母親不是這么說的。”
謝玄英:“?”
她:“昌平侯府好像在和張家議親。這是誰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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