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改了主意，又翻了箱中的收藏。

內容很豐富，偷香竊玉《國『色』香》，艷鬼怪《剪燈新話》，都很大膽，不吝筆墨愛欲。

她抽了本，決定帶回去看。

當然，翻書的間隙，也看了一個藏下面的匣子，分量不重，好像不是書，她有點好奇，但想想，沒有打開。

每個人都有隱私，萬一翻出點什么敏的東西，大家都尷尬。

傍晚。

謝玄英看她在看書，不由問：“那個看過了？”

“嗯?！彼S口應。

“怎么樣？”他覷著她的臉『色』。

程丹若放下書，想想，予以肯定：“還不錯。”

他彎彎唇角，莫名歡喜，又問：“這本呢？”

她自然道：“等我看完再說?！?

“嗯?！彼S手拿桌上的筆架，換了個位置，故作不經意，“除了書，別的看了嗎？”

程丹若覺有異，估『摸』著匣子里確實藏了什么東西，便澄清道：“就翻了書，其他沒動?！?

謝玄英瞟了她一眼，沒作聲。

這什么表，不會是小畫冊吧，還是收到的詩？她有點納悶，但強調：“我真沒看?！?

“猜到了?！彼届o地轉移話題，“這兩氣好，我們去莊子上，教你騎馬。”

程丹若立馬丟下書：“有消息了？”

謝玄英屏退丫鬟，今日的復述她聽。

程丹若努力記住眾人的態(tài)度：“我怎么覺得，內閣的反對不激烈？”

“楊首輔說得中肯，假如再拒絕，觸怒了韃靼，兵臨城下，誰擔這責任？”謝玄英也在揣摩，“相較而，即便互市真的增強了韃靼的實力，也可以罪責推到韃靼背信棄義上，且互市能得貢馬，我們也能趁機練兵?！?

她了然。

總結一下，就是反對可能背鍋，贊成不一定壞。

既然內閣傾向于意，皇帝沒有明確反對，那么，這基本就敲定了。

程丹若的興頭立刻上來：“什么時候去騎馬？”

“過了三月三，人一些。”謝玄英思索道，“對了，清明赦孤，你拿些銀子送到兩堂去，『藥』也可以送?！?

程丹若：“赦孤？”

他解釋道：“清明日，普濟堂和育嬰堂會收斂野外骸骨與夭折幼兒?！眘m.Ъiqiku.Πet

她立即道：“好，再送點『藥』去?！?

“十兩銀子就夠了，不用?！敝x玄英知道她對這些沒數，專門囑咐了句。

程丹若點點頭，思忖道：“先前做了一些大蒜糖漿，『藥』效沒有膠丸好，但勝在保存久，又有甜味兒，小兒老人用正好。再他們送本冊子?！?

謝玄英：“什么冊子？”

“我自己編的?！背痰と舻溃半S便?！?

他伸手。

她有點不愿，誰愿意把小學作文研究看??？

“我的書都你了?！彼叽?。

程丹若慢吞吞地取出編好的小冊子。

他看得很認真。

讀完，問她：“這和《三字經》一樣，最好幼兒讀，養(yǎng)成習慣，對不對？”

她點頭，還是尷尬：“得不太好?！?

“沒有這回，得很好，很有意義?！敝x玄英又讀了幾遍，忖度道，“能不能再加一點日常用『藥』？內容再些，可刻印成書，贈予學堂?！?

程丹若想想：“行是行，但會有人看嗎？”

“免費贈書，定有人要?！彼f，“即便是賣，只要價格便宜些，既有用『藥』，又能教小兒識字，只要不是太貴，總有人買。書鋪薄利銷也有賺頭，應當可以?！?

她馬上答應：“那行，我這就?！?

在內安樂堂時，她不過隨手在墻上涂鴉，沒有仔細思量過，現在要成書，便調整次序，分為“個人衛(wèi)”“疾病治療”“日常用『藥』”三個篇章。

點上幾盞燈，開擬草稿。

個人衛(wèi)最簡單，無非是喝熱水，飯前便后洗手，早晚刷牙。只在原文的基礎上修改就好。

疾病治療就比較了，她一就止不住，除了原先的，又加了幾條：

人溺水，翻俯臥，排積水，復心肺。膚燙傷，沖涼水，紅腫解，涂油膏。

若泄瀉，常飲水，鹽與糖，莫忘記。中暑氣，乘陰涼，覆涼帕，喂鹽水。

冬日寒，凍肢體，溫水浸，勿雪擦。手足扭，先冷敷，淤血散，熱帕溫。

受外傷，血流，不可動，及時止。近心處，兩指寬，扎布帶，一刻松。

日常用『藥』則斟酌許久。

程丹若怕貿然用『藥』，反倒弄巧成拙，故而只說了幾種常的草『藥』：

木槿皮，研為末，與醋調，涂頑癬。酢漿草，煎三錢，利『尿』好，止咳喘。

沒忘記再提醒一些禁忌：

烏頭『藥』，問大夫，泡『藥』酒，易中毒。夾竹桃，『色』繽紛，根葉花，不能食。

謝玄英剪了兩次蠟燭，她還沒有完。

“非今完不可？”他問。

她『揉』『揉』眼睛，想繼續(xù)，可光線太昏暗，眼前出現了黑影，嚇得馬上擱筆。

“說得對，明再?！彼騻€哈欠，忍著困意洗手，“幾點了？”

“十一點一刻。”他鋪好被子，“過來睡。”

程丹若上床，被窩很柔軟，他也很暖和，一下就睡著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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