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這樣,蠱婆成了蠱婆。
她被迫放棄了自己的人生,為寨子奉獻(xiàn)了后半輩子。
赤韶聽得很不是滋味,她哀求:“可我想阿公阿婆在一起,做一家人。我不想你們這樣,我不想阿婆一個(gè)人待在竹林里,我不想、我不想??!”
別人家的人,每天都能全家圍在火塘邊吃飯,你打我,我揍你,夾雜著父母的呵斥,祖母的勸慰,聽著就熱鬧。
可她住寨子里最好的屋子,只能和金阿公面對(duì)面。
阿婆更慘,每天一個(gè)人待在黑屋子里,沒人陪她說話,家里安靜得像墳?zāi)埂?
赤韶難過極了:“蠱婆不能成親,那阿婆可不可以不做蠱婆了?我去做?!?
蠱婆終于動(dòng)容,眸光微微柔和:“傻孩子,你的那點(diǎn)本事還想做蠱婆?”
赤韶不高興地撇過嘴角。這時(shí),程丹若才開口:“韶兒說得也有道理。蠱婆是為大家治病的,雖然有些手段叫人害怕,可又不是害人。”
金阿公低聲道:“寨子里總有人沒來由得死了,也怪不得大家?!?
一直以來,寨民們敬畏蠱婆,也害怕蠱婆,若非生病,絕不愿意上她的門。
“越不清楚的東西才越害怕?!背痰と魧徱曋?,“寧洞寨的藥婆,不知道你們可曾聽過。”
金阿公回答:“我知道,董婆婆很有本事?!?
“她和兒女孫輩住在一起,用的藥里也不乏蛇膽、蜈蚣,卻是不見人怕?!背痰と酎c(diǎn)到為止,“這兩天,恰好安順在義診,一位既然來了,不妨多與其他寨子的藥婆探討一一,赤韶也想你們了?!?
她這般說,金外公哪里敢拒絕,忙道:“多謝夫人慷慨,我們也想和孩子多相處兩日。”
“那我便放心了。”
程丹若說這話時(shí),余光便瞥見田北一臉嚴(yán)肅地進(jìn)來。
金阿公有眼力,馬上拉著蠱婆和赤韶離開。
他們走后,田北才道:“夫人,安南送來消息,普安已經(jīng)攻下,這是公子給您的密信?!?
程丹若擰眉,立即拆開密封的信箋。
一目十行看完,毛骨悚然。
莫以為,英雄豪杰都能轟轟烈烈地謝幕,死于流矢暗箭的名將真不少,大多死于創(chuàng)后感染。
不管謝玄英在信里怎么說,只是傷到了皮肉,震碎了肋骨,沒有傷到腹臟,她仍然如臨大敵。
短短幾秒鐘內(nèi),她把所有急癥都在腦海中過了一遍,每一個(gè)都覺得自己需要icu才行。
心臟收縮,躍動(dòng)速度加快,好像要迸出胸腔。.x