害怕遺忘來路,害怕與世沉淪。
她總是把一切想得太壞,覺得什么事都無法掌控,必然滑下最糟糕的深淵。
可事實果真如此嗎?
程丹若看向緊緊摟住自己的人。她一度認(rèn)為,沒有人會不顧生死去救她,但在很早之前,他就救過她了。
白明月的山寨里,他騎馬穿過人墻,把失去行動能力的她救上了馬。
人不都那么壞,世界也沒那么壞。m.biqikμ.nět
“怎么了?”謝玄英注意到她的目光,心下一緊,“可是哪里不舒服?”
程丹若道:“想起了、一些事,有一點……”她想了想,說,“遺憾?!?
謝玄英就怕她昏睡過去,忙問:“什么事?”
“以后再告訴你吧?!彼f,“我好累?!?
“快到了?!敝x玄英道,“我已經(jīng)看到永寧了。”
她又振奮起來,抬頭往前面看。
蒙蒙細(xì)雨,什么都看不見。
“真的,我看見了?!敝x玄英夾緊馬腹,驅(qū)策它跑得更快一點,“馬上到了?!?
程丹若努力睜著眼皮。
他沒騙人,永寧縣真的到了。
她半睡半醒地被抱進屋,過了會兒,又被浸入熱水,凍僵的四肢終于暖和,但咳嗽卻愈發(fā)厲害。
大夫來了,說了些什么,她被灌了熱熱的鹽糖水,加了姜末,辣得沖鼻。筆趣庫
“阿嚏。”打出噴嚏,后面就有無數(shù)個等著,“阿嚏、阿嚏?!?
鼻子塞住了,沒法呼吸。程丹若難受至極,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著的。
但她還是睡著了,睡得很沉。
謝玄英給她額上敷了帕子,自己速戰(zhàn)速決沖了個澡,傷口崩裂,滲了不少血,他重新?lián)Q藥包扎,順帶摸了摸肋骨。
比昨天更痛了。
他呼出口氣,打開她的藥箱,在夾層的暗格內(nèi)找到棉花包裹的瓷瓶。
針頭在火焰上燃燒消毒,給自己又打了一針。
收拾完,方才坐回到床沿,輕輕撫摸她的臉頰。
“嗯——”她呼吸不暢,發(fā)出難受的呻-吟。謝玄英聽著,只覺比自己生病更難受,但無能為力。
外面飄來淡淡的藥味。
林桂端著藥進來,謝玄英自己喝了口,微微有些燙,吹了好一會兒,方叫她:“若若,喝藥?!?
程丹若被他扶起身,人還稀里糊涂的就被灌了苦藥汁子,難喝得她差點吐了。
“好難喝?!彼侨耍Y聲甕氣地說。
“喝了才會好?!敝x玄英道,“聽話,張嘴?!?
程丹若十分抗拒,可避不開碗沿,被硬灌了一碗藥下去。.x