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玄英進屋換衣裳：“蜀中才子姜元文，字光燦，你可聽過？”

“義父好像提過。”程丹若仔細回憶，來了興致，“你怎么招來的？”

謝玄英道：“他自己上的門。”

“自己上門？什么緣故？”她真詫異了。

謝玄英一面沐浴更衣，一面和她道明來龍去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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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事說起來，還真的相當離奇。

他拜訪完清平書院，在下司鎮(zhèn)休息。此處在清水江邊，設(shè)有不少碼頭，多馬幫商會，交通繁茂，算是黔東南的一處商貿(mào)重鎮(zhèn)。

而選在此處歇息一夜，是他想在這兒買只狗。

下司有名犬，名為真龍犬，也叫下司犬，乃是極好的獵犬之一。

家里只有麥子，多少冷清了些，養(yǎng)只狗看家守門，也能熱鬧點兒。

因此，第二天上午，他就預備去挑狗，結(jié)果一出門，撞見好大一個熱鬧。

鎮(zhèn)上有大戶姓賴，借下司的地理優(yōu)勢做船只生意，賺得盆滿缽滿，家中的府邸高墻深院，十分氣派。

然而，今天就在他們家格外氣派的門外，一個婦人正在產(chǎn)子。

當眾產(chǎn)子！

她的叫聲凄厲哀絕，幾似怨魂，下身血流不止，染紅草席，周圍的人一邊看，一邊指指點點。

“我知道她，是船上老橋頭家的閨女?！?

“怎么在這兒生？臟了人家的門楣，晦氣?！?

“呵，你知道什么？老橋家的閨女可沒嫁人呢?！?

“竟是個不守婦道的女子？”

“休要胡說，船上賣笑的女子，何至于披麻戴孝在此產(chǎn)子？必有隱情?！?

“對啊，這女子戴孝產(chǎn)子，哪有這樣的道理？”

“有礙觀瞻、有礙觀瞻?！?

“哇——血——”

人群吵吵嚷嚷，惹來深宅中的家丁驅(qū)趕。

他們想把產(chǎn)婦拖走，拽著她的兩條腿往外拉，血液蜿蜒，女子叫聲愈發(fā)凄慘，心善的人忙阻止：“都看見孩子的頭了，你們怎么能這樣對她？”

“滾！少管閑事！”

善心人畏懼賴家，只好去扶那產(chǎn)婦。

但產(chǎn)婦不肯走，哭喊道：“我冤?。?！賴二打死我爹，強占了我又不肯認，我就要把孩子生在這！”.x