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次輔稍微晚了一步,待他們喝過茶才到。
他和謝玄英是舊相識了,含笑點頭:“清臣能來,老夫以后也能輕松點?!?
“閣老謬贊了?!敝x玄英道,“有事您吩咐?!?
曹次輔沉吟:“今歲無大事,你初來乍到,不妨先去職方司熟悉輿圖,正好是三年一次的奏報,你也熟悉一下各地軍防。再者,你自貴州來,西南的武選世襲便交由你?!?
謝玄英微露訝色:“下官初來乍到……”
去職方司就是個鋪墊,關鍵是西南的世襲武選,這無疑是將調兵權交給了他,這可太敏感了。
“你雖是初來,卻不是頭一回執(zhí)掌軍務?!辈艽屋o懂他的意思,笑道,“陛下心里明白,丁家附逆,你是最熟悉云貴川的人?!?
既然是皇帝的意思,謝玄英自然應承:“下官定當竭盡全力。”
曹次輔是閣臣,兵部的事只是定出個章程,并不干涉細節(jié),轉頭和廖侍郎道:“貴德,清臣初來乍到,你可不要吝嗇提點?!?
廖侍郎拈須一笑,半真半假道:“閣老多慮了,也不看看清臣是什么人,探花才子,御前近侍,我肯說,也要人家用得著啊?!?
這話不陰不陽,謝玄英一聽就知道,廖侍郎對自己忌憚頗深,便恭敬道:“廖公說笑了,您是前輩老人,我才回京城沒多久,凡事都要請您多關照?!?
廖侍郎笑笑,還是那句話:“好說好說?!?
曹次輔見他們表面和睦,便不再多。官場是要靠自己混的,他又不是謝玄英的親爹,難不成還要替他鋪好路?
遂只喝了半杯茶,就算結束了今日的會面。
廖侍郎拱拱手,回穿堂辦差去了,而司務廳的司務上前拜見,將一個小吏引薦給謝玄英:“這是衙門里跑腿當差的姚大,部堂有什么吩咐,盡管叫他。”
衙門里不許帶小廝長隨,他們只能在外頭候著,里頭只有這些小吏使喚。
以前在翰林院也如此,謝玄英習以為常,頷首道:“知道了?!?
姚大是個面目忠厚的中年人,身材高大,腰卻彎得很低,沉穩(wěn)老道:“給謝大人請安,謝大人這邊請?!?
他領著謝玄英到了西邊的廂房,里頭已經(jīng)陳設了書案、椅子和文房四寶,別的卻是什么都沒了。
謝玄英脫下來的斗篷都沒地方放。
姚大立即道:“大人稍等,小人這就去取些器具來?!?
說著,匆匆告退離去。
謝玄英抬頭往上看,總覺得瓦也不是很結實。
不多時,姚大就手捧著東西回來了,一個衣架給他掛衣裳,一個臉盆架、一個臉盆、兩塊手巾,還有一個茶房的端了套茶壺茶杯進來。
“大人請用?!彼麄児Ь吹卣f。
謝玄英抹了抹桌面。.x