吳大夫還記得,在顧文才那對小夫妻成婚的當(dāng)天,那個小娘子就鬧出過幺蛾子??蛇@種事情,他做為一個老大夫,雖說也同情那小姑娘的遭遇,卻不好評價這事的對錯。要是她真的對自己的公婆也做出下藥的事,并且還剃了他們的頭發(fā),那可就有些過分。胡絹子也想知道,自己這禿頭到底是怎么弄的,頭發(fā)還能不能再長出來。不然就她如今這形象,別說是當(dāng)誥命夫人,萬一被人發(fā)現(xiàn),把她送去廟里做姑子,可就全完了?!皡谴蠓蚰憧梢欢ǖ媒o咱們,看仔細(xì)些??!”她一邊伸出手坐下來,嘴里一邊嘟囔著。雖然她對吳大夫的醫(yī)術(shù)不大信任,可眼下只有他還能指望一二。吳大夫習(xí)慣性的摸了把小胡子,心底升起些許的不悅。這顧家長房的兩位,素來是讓人不喜的。既然都求到他的跟前,又各種矯情。有本事他們大可以離開,另請高明呀!他將手輕輕的搭在了胡絹子的脈上,漸漸的皺緊眉頭。一看吳大夫這表情,胡絹子的心瞬間便提到了嗓子眼兒。“吳大夫我這情況,是不是很麻煩?嚴(yán)重不?”她顫抖著聲音問道,生怕自己頭上以后都寸草不生了。吳大夫抬眼看了看胡絹子,一時間并沒有說話。依他的醫(yī)術(shù),真沒看出這胡絹子有什么毛病。甚至從她的脈相中,連被下過迷藥的痕跡也完全找不出來。不得不說,空間出品的迷藥,效果就是不同凡響,任何經(jīng)驗老道的大夫,都不可能查得出來?!澳慵笔裁矗瑳]看吳大夫正診著脈嗎?”顧友長也知道,自家這婆娘不招吳大夫的待見,之前的幾次鬧得不太愉快?!皡谴蠓蚰蟿e著急,慢慢看就行,我這老婆子就是張嘴,不招人喜歡,她沒什么壞心思的。”顧友長在一旁賠著小心,眼巴巴的看著吳大夫那還包著的手?!耙牢铱矗氵@并不曾被人下過迷藥,至于為什么會睡了一天一夜,怕是跟那些藥物無關(guān)?!眳谴蠓虻挂膊凰闶菫槿飪赫f好話,只是不希望,那個苦命的小姑娘,再受到這對夫妻的磨搓。“沒被下過藥?”胡絹子驚訝的張大嘴,隨即像是想到什么,撇了撇嘴不再說什么。這鄉(xiāng)野郎中果然就是醫(yī)術(shù)淺薄,連被人下過迷藥的事,都檢查不出來。當(dāng)真是指望不上他什么。要不是他們夫妻,怕去鎮(zhèn)上碰見的人更多,更加不安全,哪里會跑到余家村來找他看診?“那我這頭發(fā)呢?是怎么掉的?”胡絹子已經(jīng)不再關(guān)心,是不是被人下過迷藥的事。她更在意的是頭發(fā)頭發(fā)還會不會長出來?什么時候能長出來?!邦^發(fā)是怎么掉的?要不你把頭巾取下來,讓我仔細(xì)的看你倆看看?!薄斑@么包裹著,嚴(yán)嚴(yán)實實的,老夫只是把脈也說不準(zhǔn),到底是怎么回事啊!”“依我看,只要你們的頭發(fā),不是被人下了什么藥水,給弄掉的,多半都還能再長出來?!眳谴蠓蛘f著,雙眼泛著亮光。他還從來沒有檢查過別人的光頭呢!這一下能見識兩個,且還是一男一女,倒還真是開了眼界?。〔还芩麄兌祟^上的頭發(fā),究竟是出自誰的手筆,不得不說真是太有才了。胡絹子猶豫老半天,硬是沒好意思,將頭上裹著的布巾給取下來。當(dāng)著外男的面,將自己最不堪的樣子露出來,她以后還怎么在這方圓一帶混下去嘛?!爱?dāng)家的你是個大男人,要不你先讓吳大夫給看看?”胡絹子抽回了手,有些扭捏的走到當(dāng)家的身邊。他們?nèi)缃窨伤闶峭∠鄳z,患難與共啊!“唉也罷!吳大夫先給我看看吧!”說著,顧友長便再次扯下包裹在頭上的布巾,露出光光锃亮的腦袋。吳大夫一臉好奇的盯著顧友長的腦袋,左看看、右看看,甚至還上手摸了摸,確定他的頭上,應(yīng)該沒有抹上什么藥水,傷到頭皮,這才放下心來?!斑@樣吧!如今你們頭上的情況,也看不出個什么來。”“你們倆個先回去,過些天再過來讓我看看?!薄拔疫@里有張生發(fā)的方子,你們考慮一下,要不要拿回去試試?!眳谴蠓蚩聪蜻@夫妻二人,有些不太確定的說道。誰不知道他們夫妻小氣摳搜,是遠(yuǎn)近聞名的?!澳憧茨??當(dāng)家的?”胡絹子一聽有方子可以生發(fā),自然是心里癢癢的。她一個女人家,頭上無毛,弄得她連大門都不敢出。自然是希望能早一天長出頭發(fā),她也好不再這么提心吊膽的?!案覇枀谴蠓颍欠阶右嗌巽y錢?”顧友長也知道,眼下家里沒銀子,就連過日子都十分艱難。這也是他打死都不相信,大兒子那番說詞的原因。什么蕊兒發(fā)現(xiàn)他跟老婆子,沒有頭發(fā)嚇壞了,生怕會被遷怒,這才不得已離開家。啊呸!要他說,定然是蕊兒那個小賤人,發(fā)現(xiàn)老婆子平時藏銀子的地方。于是趁夜便給他們?nèi)铝嗣运帲瑢y子都給偷走,又生怕他們會追上她,找她的麻煩。這才一不做,二不休,將他和老婆子的頭發(fā),全給剃個一干二凈。不得不說顧友長和胡絹子的猜想,十分的合情合理,絲毫也沒有懷疑第二種可能性?!拔疫@方子不算貴,加上藥材一共也就八十文錢一副,你們二人先拿十副藥回去,一人吃五副看看?!眳谴蠓蛘f著,便準(zhǔn)備動手寫方子。他的手雖然包裹著,可要勉強握筆寫幾個字,倒也不太礙事?!笆裁??八十文錢一副還要我們一次拿十副回去?”還不等顧友長開口,胡絹子已經(jīng)差點兒就要破口大罵起來。見老婆子要發(fā)瘋,顧友長急忙上前,捂住她的嘴,堵住她后面沒說出口的話。_l