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婆子雖然是后來才到的徐府當(dāng)差,那時候府里的那些老人們都走的差不多了。大家全都賣的賣、散的散、死的死,還留在府里的,對主子們的這些事情所知甚少??墒菂s架不住她在后廚,有太多聽到小道消息的機會。之前跟她換東西的宋婆子,就對徐府里的一些事情知道不少。她更是從宋婆子的口中,聽說了這位顧娘子的一些消息?!澳懵犝f過什么?”紫蘇輕輕地蹙眉,看向李婆子。她倒要好好看看,這位李婆子到底聽說了,關(guān)于大小姐的一些什么八卦消息?!拔衣犝f之前府里的徐老爺,心心念念地想把這位顧大小姐娶回來?!薄霸僬f了,徐老爺都已經(jīng)成那樣了,可他的那些產(chǎn)業(yè)家底,居然全都到了顧大小姐的手里?!崩钇抛友劾锏陌素灾鹦苄苋紵z毫沒有注意到紫蘇已經(jīng)冷下來的臉。“你想??!徐老爺手里的家產(chǎn),又不是大風(fēng)刮來的。他憑什么平白無故的,全都送給了大小姐?”“這肯定是有原因啊!”“至于到底是為什么?這個還用我說嗎?紫蘇姑娘,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?”紫蘇沒有想到,這個李婆子自己八卦就算了,竟然還要把她也一起帶進去。大小姐對她有救命之恩,把她從縣城的牙行解救出來?,F(xiàn)在更是讓她過上了衣食無憂的生活。雖說依然還是奴籍,卻比她之前在徐府當(dāng)差時的日子還要舒坦。大小姐和小少爺、以及小小姐,都是好伺候的。顧家的規(guī)矩,更沒有像之前徐府那樣森嚴,不會動不動就將人打殺了。更重要的一點是,她不必擔(dān)心有一天,會像蓮香姐姐那樣,被老爺那般對待之后,還賞給了其他人,最終落得香消玉殞的下場?!袄钇抛?,你給我住嘴!”“主子們的事情,也是你能隨意猜測混說的?”“下次再讓我聽見你如此妄議大小姐的事情,小心我告訴干娘,讓她撕了你的嘴!”紫蘇氣呼呼地阻止李婆子繼續(xù)說下去。天知道這個老婆子的嘴里,還會冒出什么驚世駭俗的話來。李婆子訕訕地低下頭,略有些不好意思。“我這還不是想跟紫蘇姑娘你套個近乎嗎?”“這種話又不是我說出來的,外頭的人都在這么傳呢!”她小聲地嘀咕著,到底不敢再接著說下去。紫蘇冷冷地看著李婆子,腦海中不斷的浮現(xiàn)出她剛才所說的那些話。不得不說,李婆子八卦的這些內(nèi)容,在別人看來或許才是合理的。若是大小姐接管徐府產(chǎn)業(yè)的事情,被更多人知道。想必眾人的猜測,也跟這個李婆子差不多。到時候,將會有多少臟水潑到大小姐的身上,她簡直連想都不敢想。一思及此,紫蘇的心里便直犯愁。她雖然不知道,大小姐為什么能擁有徐府的產(chǎn)業(yè),卻絕對不相信她跟徐老爺會有什么茍且之事。大小姐那樣風(fēng)光霽月的人,豈會看得上徐老爺那樣道貌岸然的家伙。可是他們府里的人相信卻沒有用,根本難堵悠悠眾口。紫蘇越想越心焦,連吃飯的時候都顯得心不在焉的?!白咸K~”肖嬤嬤拍了拍紫蘇的肩,一臉關(guān)切的看著這個干閨女?!翱墒怯惺裁葱氖??若是你舍不得余家村的顧家,我可以幫你跟大小姐說說?!薄盎蛘叽龝?,你干脆跟顧恒的騾車一起回去,反正宅子里還有我呢?!薄霸偌由现靶旄粝碌囊恍┫氯?,倒也累不著我。”肖嬤嬤只以為紫蘇的心里,還有什么放不下的人,亦或者她想回余家村去,再送琴嬤嬤最后一程。不論是哪一種可能,她都愿意在這個時候成全這個女兒的心思。“干娘!我是有些事情急著回去,想對大小姐稟報?!薄澳匆贿@樣,我跟靈秀兩人換一換。”紫蘇回握住肖嬤嬤的手,臉上透著一抹堅定的神情。“讓靈秀留下來陪您,這些時她跟在您的身邊學(xué)規(guī)矩,倒也是個機靈勤快的。”“再加上她舍不得自己的小姑姑,讓她留下來,想必她是樂意的?!毙」媚镎f著,輕輕咬了咬下唇。她也不放心干娘,尤其是在琴嬤嬤驟然離世之后。她就更加覺得,陪伴在干娘身邊,是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情。只是提醒大小姐注意流蜚語也十分重要,更等不得。等她稟報過大小姐之后,再回到鎮(zhèn)上來跟靈秀交換過來吧?!澳隳芨厝ヒ惶艘埠?,畢竟李婆子的事情是你發(fā)現(xiàn)的。由你親自跟大小姐說會更好些?!毙邒卟]有多想,不管紫蘇如何決定自己的去留,她都是一定要留在這里,送夫人最后一程的。就算有天大的事情,也不能改變她的這個決定。紫蘇也沒有想到,自己會再一次坐上搖搖晃晃的騾車,回到余家村去。今天他們離開的時候,走的有些匆忙。她甚至沒能來得及,好好跟大貴哥告?zhèn)€別。直到這一刻她才想起來,大貴哥要是聽說她將要離開余家村,和干娘一起在長北鎮(zhèn)生活,不知道會作何感想。想到之前她送給大貴哥的新婚賀禮,也不知他看過之后會怎么想。小姑娘滿腹心事,輕輕咬著嘴唇,雙手不自覺地緊緊捏著手里的帕子。李婆子被江管事捆了雙手,又堵上嘴巴,這才扔進騾車里。他可不想一路上,聽這個婆子在車里鬼哭狼嚎,更不想她說出來的話,污了紫蘇姑娘的耳朵。李婆子始終惶惶不安的心,直到騾車終于停了下來,車廂簾子被打開的那一刻。一股無邊的恐懼,才徹底蔓延開來。她“嗚嗚”地哀嚎著。眼淚鼻涕流了一臉。滴到她的前襟上,卻絲毫沒能讓身邊的人,對她心生憐憫。“紫蘇姑娘,我就帶著這個婆子先在院里候著?!薄版?zhèn)子上的情況你比我清楚,就由你向大小姐稟報了。”江管事帶著永壽微微地弓著身子,態(tài)度謙遜甚至低到塵埃里。_l