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,重要嗎?
絢爛的極光下,赤玉般晶瑩的大地上,一身白衣的赤光大帝雍容如神祗,面帶微笑,語氣平和,但卻令蘇乞年生不出半分親近感。
“已經(jīng)不重要了?!碧K乞年輕輕搖頭。
赤光大帝笑意不減,道:“那么,巡查使以為,九極蛻變之路如何,這條路,可否到達彼岸。”
“能否到達彼岸蘇某道行有限,無法洞悉,但沒有人可以褻瀆先賢英烈,哪怕人族就此絕滅,也要清算?!碧K乞年淡淡道。
赤光大帝不以為意,仿佛沒有聽出蘇乞年語氣中的冷淡,輕笑道:“巡查使不覺得,有些偏激了嗎?這世間大勢,不可太盡,否則緣分勢必早盡,人族,因為改變而延續(xù),只有活著,才能有未來。”
蘇乞年嘴角泛起一抹嘲弄之色:“改變了根本與良知,失去了禮義廉恥,道德底線,活著的已經(jīng)不是人,不如死去?!?
“放肆!”
一身金紅戰(zhàn)袍的赤家王者冷喝:“年輕人,你太放肆了!你要明白,站在你面前的,是何等的存在!”
“這天下人人平等,沒有誰比誰更高貴,掌握力量的是人,不是禽獸?!碧K乞年看都沒看他一眼,只是平靜注視著眼前的赤光大帝。
“好膽魄!”赤光大帝撫掌贊嘆道,“年輕一輩中,古往今來,在這個年歲,能有如此成就者,可與近古之初的諸位人皇媲美了?!?
頓了頓,這位赤光大帝收斂了笑意,沉吟道:“不過你該明白,有些時候,過剛易折,這是你的缺陷,太過極端必不長久,有時候,學(xué)會放下,才能得見新天地,我想,你不會不懂,現(xiàn)在離開,還來得及,再過一些時候……就走不掉了。”
“每個人,都有缺陷,人無完人,圣賢三人行者尚有師焉,蘇某又算得了什么,”蘇乞年平靜道,“若是為此,放下了為人的根本,蘇某寧可向死而生,與其這樣活著,不如極盡絢爛中死去,至于離開,還不急,身為巡查使,蘇某還有應(yīng)盡之責(zé)?!?
蘇乞年的語氣平淡,不疾不徐,聽得不遠處的赤家王者眉眼直跳,青筋凸起,真是好大的膽子!
“既然如此,巡查使請便?!背喙獯蟮蹍s輕笑道,擺了擺手,一點也沒有動怒的意思。
片刻后,看蘇乞年消失在九重魔窟的背影,那位赤家王者忍不住開口道:“叔祖,此子太過狂妄,不知強弱尊卑,為何不鎮(zhèn)壓他,難道就任由他在魔窟中橫行。”
“鎮(zhèn)壓他?”一身白衣,氣質(zhì)雍容的赤光大帝純白的眸子微挑,“若你們,也能斬出戰(zhàn)帝層次的未來身,也同樣擁有狂妄的資格?!?
這……
赤家王者頓時語塞,但依然覺得有些無法接受,之前的消息太過驚悚了,那令殺星大帝隕落,近日更破開了宇空老人的宇空陣,將掘墓人一脈那位大帝立劈的,竟然是同一個人,皆是屬于這位年輕戰(zhàn)王的未來身。
身為無上王者,對于成帝路并非是一無所知,甚至早有參悟,但古往今來,都沒有聽說過有如此離譜的未來身,現(xiàn)世真身尚在八界戰(zhàn)王之境,未來身已經(jīng)以蓋世戰(zhàn)王成道,成為與初代戰(zhàn)皇比肩的戰(zhàn)帝。
“叔祖,不是我等不信,這實在是太離譜了。”赤家王者隨即苦笑道。
“這世間的異數(shù)都離譜,循規(guī)蹈矩的是定數(shù),越離譜則越能看出來,誰才是最大的變數(shù)。”赤光大帝淡淡看他一眼,“知道你們與那位年輕的戰(zhàn)王,差距在哪里嗎?你們不要認為,他是因為有底氣,所以才敢這么與我說話,你相信嗎,就算是沒有那戰(zhàn)帝層次的未來身,他也敢這么說,這樣的人,誕生永恒道心,會比你們更容易?!?
原地,一身金紅戰(zhàn)袍的赤家王者有些發(fā)愣,等到他回過神來,卻見到叔祖已經(jīng)遠去,走進了這九重魔窟深處,那赤玉大地與漫天極光交界之所。
接下來的十天,蘇乞年游走于九重魔窟之中,或?qū)徱暻艚母骶衬ё?,或于魔武臺前觀戰(zhàn),而駐守魔窟的眾多鎮(zhèn)魔兵,也漸漸熟悉了其存在。
第二重魔窟深處,一身赤甲的炎王祝熔,立身在一座殷紅的古岳之上,俯瞰山腳下連綿的焦土,眼中泛起一抹異色,赤家也會忌憚嗎?已經(jīng)十天了,魔窟中清寧一片,那群身影,已經(jīng)很久不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