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草殿內(nèi)一片靜默。
但一群元老的眼中,都透著冰冷與桀驁,他們會用自己的方式博取自由,就算最后事不可為,也要讓世人看見,他們與那些禍亂者不同,有著不一樣的風(fēng)骨。
天亮了。
西荒的山脈,相比于大荒,更多了幾分險峻,遠(yuǎn)遠(yuǎn)眺望,就像是一口又一口絕世神劍藏鋒,矗立在荒莽大地上。
此刻,隨著朝陽升起,群山沐浴在金紅色的陽光下,山霧迷蒙,被朝陽穿透,灑落下億萬碎金光雨,元草殿坐落在古岳之巔,宛如天宮臨塵,自有一種出塵脫俗的縹緲氣韻。
嗡!
虛空裂開一道口子,在古岳之巔,元草殿前斧鑿刀刻而成的如鏡石臺上,幾名青銅刑天邁步而出。
宮中,很多雜役和煉藥師都露出驚容,尤其是一些年輕的煉藥師,他們感到一陣彷惶,這幾天來,幾位青銅刑天已經(jīng)是第三次來了,他們很清楚,幾位青銅刑天的目的,留底刻印,他們很不愿意,畢竟無論是草木藥石之道,還是行走于人世間,總有著諸多顧忌與境遇,有時候不得不隱藏身份,一旦留底刻印,于他們而,等同于時時刻刻都曝露在世人眼中,根本沒有半點隱秘,更平添了諸多兇險。
但拒絕得了嗎?
元草殿中,諸多煉藥師來自西荒各境,各種身份齊聚一堂,因為草木藥石之道,舍棄了很多東西,若是留底刻印,一些原本彼此有仇怨的,立刻就要顯形,勢必引動諸多紛爭,令元草殿中不得安寧,尤其是于很多年輕的煉藥師而,在他們看來,都是被南荒萬藥宮那些禍亂者拖累,而刑天大殿的詔令,卻針對人間所有的煉藥師,雖說事出有因,更值亂世,但依然令他們無法接受。
感受著殿外降臨的幾位青銅刑天那深重的威嚴(yán),神圣的氣息,元草殿中很多人都面露憂色,諸元老已經(jīng)婉拒兩次,這幾位還是不罷休,這第三次降臨,不只是對他們,恐怕對于諸位元老,也有很大的壓力。
神圣強(qiáng)者,元草殿中并不缺,但眾人忌憚的,卻是幾位青銅刑天背后的刑天大殿,戰(zhàn)皇殿身為人族戰(zhàn)師祖地,多少紀(jì)元以來,鎮(zhèn)壓人間禍亂,肅清天下,是值得他們禮敬的,但這留底刻印的詔令,影響實在太過深遠(yuǎn)了,會給天下煉藥師,造成很多事實上的困境。
禮敬,并不預(yù)示著所有的認(rèn)可,元草殿以諸位元老為首,一直在抵制這詔令的推行,是以幾位青銅刑天這近四個月以來,只是走訪了各大部族與傳承,相比于族中為數(shù)不多的煉藥師,一些部族傳承衡量得失之后,還是選擇了遵從。
這也直接致使一些煉藥師出走,齊聚元草殿,近四個月過去,真正留底刻印的煉藥師,在幾位青銅刑天估摸著,或許還不到整個西荒煉藥師的兩成。
身為四大煉藥師圣地之一,元草殿在西荒眾多煉藥師心中,擁有著至高的地位,某種意義上而,比各自所在的部族傳承,都要更多一分歸屬感。
幾位青銅刑天也意識到,將元草殿放到最后,或許并不明智,但兩次拜訪之后,比想象中更加難以溝通,根本就是一群頑固不化的石頭,以各種方式搪塞,就是不愿意留底刻印,接受約束。
第三次降臨,在幾位青銅刑天看來,怕也是最后一次了,他們到了極限,元草殿也到了極限,實在不行,只能暫且擱置,歸返戰(zhàn)皇殿,請動幾位紫綬刑天,至于初立的巡天殿……幾位青銅刑天并不寄予太多,畢竟對于年輕的第一巡天而,一切才剛剛開始。
“幾位青銅刑天大駕,老身有失遠(yuǎn)迎了?!?
有威嚴(yán)而略顯沙啞的聲音響起,元草殿中,一名滿頭銀發(fā)的老嫗,身后跟隨著一眾元草殿元老,走出并不很講究的古樸宮門,也令得聞聲的幾位青銅刑天心中一沉。
元草殿主!
他們沒想到,這第三次到訪,這位傳聞中半只腳邁入了大宗師之列的元草殿主,前兩次避而不見,這一次卻主動出迎,加上一干齊出的元草殿元老,哪怕身為神圣強(qiáng)者,出身戰(zhàn)皇殿,幾位青銅刑天也感到了一股深重的壓迫感。
身為西荒煉藥師圣地,更為其中的元老,哪一個不是宗師級人物,且不論生死搏殺的經(jīng)歷,至少都是成圣的強(qiáng)者,不乏圣境絕巔的存在,甚至此刻幾位青銅刑天感受到了幾股令他們心神戰(zhàn)栗的氣息,那是幾位此前未曾現(xiàn)身的元草殿元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