嗡!
時光被無聲間碾碎,那是蘇乞年以一種匪夷所思的方式出現(xiàn)在鉤無神主上空,一只腳凌空就踏落下來。
這種身法與力量,顯然與蘇乞年此前展露出來的截然不同,那種恢宏滂沱的聲勢消弭,取而代之的,是一種唯有至高生靈才能夠看懂的異樣的沉靜。
沒有憤怒,沒有震驚,鉤無神主陰柔的面色瞬間沉靜如水,沒有哪一位至高生靈,真的無法掌控自身的情緒,他一只手抬起,像是撐起了諸天,抵住了蘇乞年那將時光都踏碎的一腳。
先是刺目的光,剎那間蒸干了億萬里白霧區(qū),而后猙獰的虛空大裂縫,像是天網(wǎng)般交織締結(jié),蔓延出去,諸族強者眼前所見,宛如一幅潑墨的黑白畫卷,沉浸在歲月里,而后被無情地撕碎。
最后才是那一道令這片天外天都劇震,猛烈搖晃的恐怖碰撞聲。
轟隆!
兩股至高氣機迸發(fā),也伴隨著眾多至高神主氣機復(fù)蘇,在護住隨行的后輩族人的同時,南天門內(nèi)外,每一個至高生靈的目光,都匯聚向那一襲粗布白袍的身影,此刻空明而霸道,至高氣機凌厲如天刀,那副戰(zhàn)體內(nèi),像是有一座太古神火山噴發(fā),至高戰(zhàn)血像是流淌的赤金熔巖,璀璨如神霞,永恒氣息擠滿了整個天地。
“神話領(lǐng)域!”
諸神血脈很多人駭然失聲,雙目刺痛,哪怕有族內(nèi)的至高神主氣機護持,蘇乞年與鉤無神主的神形入眼,還是令他們渾身戰(zhàn)栗,有一種說不出的惶恐感。
這就是至高偉力,一種語無法形容的境界,是諸神之下的,凡俗生靈所能夠走到的最高領(lǐng)域,亦可以算是一種生命的終點。
每一個人都目不轉(zhuǎn)睛,有至高神主護佑,他們勉強能夠觀摩這一戰(zhàn),雖然摹刻不了神形,也感受不到兩者的道韻,但只是見證這一戰(zhàn),對于大多數(shù)人而,已經(jīng)是此生難得的經(jīng)歷,因為注定了要銘刻在天界戰(zhàn)史上,且入木三分。
沒有人敢生出雜念,不是諸位至高神主,他們所有的心力,精神意志,都要匯聚在交手的兩大強者身上。
至高氣機激蕩,此刻的鉤無神主雙足一沉,腳下虛空本源脈絡(luò)蔓延,扎根在這片天外天,他眸光微凝,這一擊樸實無華,但蘇乞年這具神話戰(zhàn)體的強大,還是有些超出他的預(yù)料,比之他這樣真正的至高虛空神體,也幾乎毫不遜色。
神話領(lǐng)域,對于至高神主而不是秘密,鉤無神主在這漫長歲月里,也不是沒有見過一兩個,但肉身體魄的造詣,沒有一個及得上眼前這一位。
昂!
蘇乞年脊椎龍骨涌動,左腳若定海神針,抵住鉤無神主的手掌,整個人則像是一條天龍俯身,右腿如天鞭,又像是天龍擺尾,掃向鉤無神主的胸膛,這剎那間的變化,頓時令鉤無神主,乃至眾多至高神主眸光一凝,因為蘇乞年的神形,在這一刻似乎有些不同了,不再像是一個人,更像是一條成長中的天龍再現(xiàn)。
咚!
鉤無神主另一只手截斷虛空,擋住蘇乞年這一腿,而后瞬間變色,那股至高戰(zhàn)血,像是暴漲了一截,甚至他隱約看到,蘇乞年肌體下,一閃而逝的赤金龍鱗。
宛如天鼓擂動,鉤無神主被震得橫飛出去十?dāng)?shù)里,虛空如鏡,所過之處盡是裂帛,掌心有些生疼,但這些都不重要,他看向蘇乞年,即便是其躋身神話領(lǐng)域,也沒有如此刻一般的鄭重之色,道:“天龍神形!”
遠古之后,天界再無天龍,只有天龍巣里,還有殘存的天龍法,以及一幅神話中同樣殘缺的天龍圖刻,也就是說,當(dāng)今天界,已經(jīng)不存在有人,哪怕是龍族能夠衍化出完整的天龍神形。
此刻,蘇乞年身上流淌的神韻,鉤無神主生平僅見,他可以篤定,蘇乞年體內(nèi)的天龍血,不是一般的純凈,否則也不可能展現(xiàn)出這種至真的天龍神形,令至高戰(zhàn)血暴漲一截,生生壓過了他的虛空神體一籌。
盡管虛空神體并非側(cè)重于血氣體魄,神榜上體魄比他更強的不知凡幾,他虛空鉤蛇一族,是以虛空藏形與破禁之力名動天界,但神榜上,三千名開外的至高神主,單論體魄都不如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