諸世之外,在破敗中重生。
混亂的規(guī)則秩序,此刻化成守序之力,開始抹去那一條又一條看似瑰麗的時空裂縫,過去,蘇乞年一直認(rèn)為,他們所看到的,就是偉岸時空長河的主體,現(xiàn)在才明白,就算是整個諸天,也只是植根在一條時空枝蔓上的果實。
一襲青袍在澹去,正如那頭破滅黑龍所,一縷神念,是隔著時空主藤傳遞回來,終究不可能長存。
幾位唯一真神也醒悟過來,這位為何未曾再出手,除了那亙古戰(zhàn)意對于整個人族底蘊的消耗之外,這一縷神念跨域而歸,戰(zhàn)到這一步,也到了難以維系的時候。
從他們所在的這方諸天,到時空天塹,再到時空主藤,那該是怎樣浩瀚無垠的天地,誰能超脫于外,沿著他們這一根時空枝蔓進入主藤,今日觀摩這一戰(zhàn),頓時令幾位唯一真神覺得,當(dāng)下天界的神戰(zhàn),乃至所謂的種族之爭,各方頂尖大勢力間的角逐,都變得索然無味起來。
“故土啊。”
青袍飛舞,虛澹中的易寧靜的眸光中,倒映著這片諸世之外,及至整個天凡兩界,最后呈現(xiàn)的,則是一座不起眼的青黑色山墻。
四大神王心生慨嘆,就算是這樣的存在,也會發(fā)出這樣近乎懷念的語氣,生命進化,達至那所謂的究極終點,就真的能夠獲得大自在,無拘無束,不留遺憾了嗎?
老神王這時不再沉默,沉聲道:“還有多久?!?
易溫潤的眸光,在徹底消散前再次落下,也留下了最后一道聲音:“就在這個紀(jì)元?!?
就在這個紀(jì)元!
四大神王若有所思,但無論是幾位唯一真神,還是蘇乞年四人,都沒有聽懂,不清楚老神王與那一襲青袍的諸天禁忌間的約定到底是什么。
諸世之外寂靜,那道輝煌的身影終究散去了,一縷神念回歸,替這方諸天截斷了所有的外敵,破退了游蕩在時空主藤上,臭名昭著的破滅種族。
“一頭成熟體,真是難以想象,這世間竟有這般以腐朽與破滅為源根的生靈,”
這是祭源神界的鬼神閻判在感嘆,鬼神,在權(quán)柄上與死神有重合的部分,他們主宰的,都是亡者的世界,但就算是鬼神,也不見死氣陰沉,而是陰極陽生,蓬勃的生機,在諸神中都罕見。
在其看來,破滅生靈更像是一種另類的生命體,不只是與陽世對立,也是與一切生機對立的,誕生于陰暗面的生靈,他們以腐朽,破滅為生,采擷眾生朽滅的造化,及至一方諸天破敗,于他們而,才能孕生真正的造化玄奇之力,足以促使他們完成生命進化上的大躍遷。
隨著其開口,蘇乞年等人都不禁看向那一角時空長河上,被誅天槍釘死在河面上的那頭破滅天蟬,十二對腐朽天翼張開,足以覆壓無垠星海,那是堪比神王的破滅生命體,就算是永寂了,其看似腐敗的尸體,也不見半分朽滅的跡象,時空長河亦不愿吞滅其身。
“不,是兩頭?!奔涝瓷裢鹾鋈婚_口道。
鬼神眸光一震,而后醒悟過來,那半截誅天槍上界時,已經(jīng)擊斃了那頭肆虐在下界的成熟體,難怪現(xiàn)在感受不到來自星空世外之地的半點動靜。
“可惜了?!?
鈞鴻神王看一眼那頭破滅天蟬,哪怕隕落了,也有腐朽破滅氣息繞身,真神都難以抵近,時空長河都不愿埋葬其身,對于除了破滅種族之外的一切生命體來說,都堪稱是大毒,會腐蝕生命根基,這樣的神王級尸首,卻不能得到半分利用,實在是可惜。
等等!
倏爾想到了什么,鈞鴻神王目光落下,就看到那自神隕之地走出的少年,眸光熾熱,一幅躍躍欲試,卻又欲又止的樣子,他怎么將這方傳承給忘了。
“想要什么,你盡管去取。”老神王失笑道。
“好嘞。”石空頓時喜笑顏開,他一躍而起,背后的大衍王錘就被抽出來,他抵著時空浪濤,以及足以侵蝕真神的腐朽破滅氣息,來到了那一角時空長河上。
哐!
他一錘子就敲落在那破滅天蟬的后腦勺上,將兩根粗大的,宛如觸角般的破滅黑角敲斷,這一幕,直看得鈞鴻神王眸光一滯,后腦勺頓時隱隱生疼,這才想起來,剛剛激戰(zhàn)中,他那新鑄的頭盔缺乏足夠的淬瀝與歲月積淀,就是被這頭破滅天蟬以破滅真角瞬間撞碎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