沒一會兒的功夫,藥罐被拿了過來,后頭跟著的是一臉慌張的文氏。
沈老太太沉著臉看了一眼文氏,接著讓邢先生去看藥罐里剩下的藥渣都有什么藥。
文先生連忙去將藥罐里的藥渣撈起來看,文氏想叫人沖過來將藥罐拿走,卻被沈老太太身邊的婆子死死按著。
隔了一陣,邢先生才放下手里的藥渣,猶豫一下對著沈老太太道:“藥罐里的藥有紅花,黃岑,知母,還有白芍,幾乎都是藥性寒涼的藥材,且用量頗多,若是寒涼的身子,喝個半月,身子后頭就很難調養(yǎng)好了?!?
“且這藥喝了,身子并不會察覺到不對,但體寒本就難治,紅花更是懷身孕的忌藥,對身子損傷很大?!?
沈老太太臉色陰沉的緊緊抿著唇,冷眼看向文氏:“你還有什么話說?”
文氏現(xiàn)在方寸大亂,實在沒想到會在老太太面前被捅破這事,讓她一時也亂下了陣腳。
本來每日給沈微慈送藥過去讓她喝下,她也不會有察覺的,只要半月她就別想再有子嗣了,為什么偏偏被老太太知道了。
她只知道自己是絕不能承認的。
文氏一下子站去老太太面前哭道:“老太太明鑒,微慈好歹也是老爺?shù)墓侨?,兒媳怎么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?”
“兒媳本也是一片好心,就將這事交給了手下的婆子去辦,兒媳也沒想到里頭居然都是傷身的涼藥。”
說著文氏指著常嬤嬤,厲聲問:“那藥是我讓你去找郎中開一副補身的,為何藥會變成這樣?!”
“是不是你做了手腳?!”
說著文氏又上前打了常嬤嬤一巴掌:“好你個吃里扒外的老貨,竟害起侯府的姑娘來了,今日便將你拉出去打三十杖,再趕出侯府去!”
常嬤嬤一聽這話,還有什么不懂的,二夫人這是要將她推出去頂罪了。
那三十杖下來,她這個老骨頭還有什么活頭。
她跟在二夫人身邊幾十年,如今出了事便要她死,實在是讓她寒心。
她索性也破罐子破摔,哭吼著一下子跪了下來,朝著沈老太太哭道:“縱是給老奴一萬個膽子,老奴也不敢這般害侯府的姑娘?!?
“老奴與三姑娘無冤無仇,做什么要做這等事,全是二夫人指使的。”
文氏聽罷大怒,抬腳就踢在常嬤嬤的身上:“你這婆子還敢胡說,你信不信我將你女兒一并綁來,一起打板子,再將你女兒賣去妓館去?!?
“我這般抬舉你們母女,你這老婆子竟然敢不識好歹。”
沈微慈靜靜聽著這話,終于知道文氏怎么敢將常嬤嬤推出來了,常嬤嬤和她女兒的賣身契都捏在她手里,這便是懸在頭頂?shù)睦校荒苋稳藬[布。
她閉了閉眼,又用余光看了看沈老太太的表情,心里也已大致猜到了結局。
果然常嬤嬤一聽文氏提起她女兒,半晌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了,只是一個勁的趴在地上嚎哭。
文氏滿眼厭煩,叫來身邊婆子指著地上的常嬤嬤厲聲道:“還不趕緊將她給我綁起來帶到外頭去打板子,若是沒死便直接轟出去自生自滅?!?
沈老太太這時一直沒再說話,這事鬧大了畢竟也是丑事,傳出去更是一樁丑事。
這事到底怎么回事,大家心里都清楚,嫡母暗害庶女,要絕她子嗣,這事要再傳出去,二房的恐怕在京里都抬不起頭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