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寶也跑到了跪著的人面前,他一看腦袋被打的出血的老漢氣息奄奄,急得跺著腳大喊,
“怎么把人打成這樣,趕緊送醫(yī)院!”
拄拐棍的老頭大手一揮,
”送什么醫(yī)院?這一幫賊娃子死光了才好呢!”
兩個穿著公安制服,敞著懷兒的公安,走到兩伙人中間,指著大寶破口大罵,
“你是哪個所的?狗日的,輪到你來多管閑事兒?趕緊他媽滾蛋,”
莫名其妙挨一頓罵,大寶的火騰就上來了,他皺著眉頭問道,
“你們是哪個所的?怎么能往死里打人呢?趕緊把人送醫(yī)院去!”
兩個人中有一個年齡大一點,能有二十七八歲,他叉著腰往前走了一步,指著大寶罵道,
“老子是西野派出所的,這是我們的轄區(qū),這一幫賊娃子,晚上偷偷的放水,被我們給抓住了,他們不光不認罪,還口口聲聲的說什么地里沒有收成,拿不出糧食來買水!這樣的賤種,不打死留著干嘛?”
大寶聽的是稀里糊涂,他轉(zhuǎn)頭問跪著的那幫人,
“什么偷水呀?你們偷哪兒里的水了?是人家自己挖的水渠的水嗎?那也不對呀,那不都是國家的水嗎?”
跪著的人七嘴八舌的說道,
“冤枉啊,同志,我們是高家廟生產(chǎn)小隊的,我們前面是李家莊,我們放的水就是個昆明湖的水,每次放水都要先經(jīng)過李家莊,李家莊不讓我們過,
說是要拿糧食買交什么過路錢?我們村人少地少,全都是吃不飽飯的窮人,拿什么來交過路錢呢?”
大寶也聽明白了,他疑惑的問道,
“那這個事情你們不跟生產(chǎn)隊和公社反映反映嗎?他們這是沒道理的,”
跪著的人嚎啕大哭,連連說道,
“同志啊,我們向生產(chǎn)隊反映過,我們這幾年也向公社去告過李家莊,可是公社書記是李家莊的姑爺,他偏向著李家莊,幾句話就把我們給打發(fā)回來了,
本來往年我們能湊點糧食給李家莊,讓他們給我們放水,可是今年大旱,我們村都餓死五個人了,現(xiàn)在還有幾個躺在炕上動彈不了,公社發(fā)的救濟糧從來不給我們村,我們實在是湊不上糧食給他們交過路錢吶!”
這些人哭都沒有力氣,就像是瀕死的小貓,只能喵喵兩聲,看著大寶心里是一陣陣的難受,
他憤怒的轉(zhuǎn)過頭,瞪著李家莊的人,一字一句的說道,
“這昆明湖的水是國家的,周邊的任何一個村子都可以免費灌溉,你們李家莊憑什么要收人家的糧食?你們有什么權(quán)利收過路錢?”
拄著拐棍的老頭滿臉橫肉,他用力的懟著拐棍兒吼道,
“你放屁!昆明湖里的水是國家的,可是它只要是流過我們李家莊,那就是我們李家莊的水,我們李家莊當(dāng)然可以不讓水流過我們這里,這是幾十年來的規(guī)矩,想讓水過去就得拿糧食從我們李家莊買這一條路,沒糧食,休想有一滴水從我們莊子里過!”
_l