轉(zhuǎn)天上午九點,大寶手頭就有了一份詳細(xì)的名單,這份名單里不光是有佛爺?shù)拿肿≈罚€有他們經(jīng)?;顒拥膮^(qū)域,
大寶絲毫不在意,不過他已經(jīng)命令守備區(qū)警衛(wèi)連,全體待命,大寶相信總有那不開眼的往槍口上撞,
西直門一帶的佛爺,是歸金老四管的,他手底下的佛爺有七十多個,地盤也最大,雖然西直門一帶的油水比不上王府井,但也是肥的流油,
小偷這個東西,他最瞧不起的就是搶劫的,他們認(rèn)為搶劫的沒有技術(shù)含量,只要有個膽量有把刀誰都能干,小偷可不行,不管是偷錢包的,還是溜門撬鎖的,都要有一定的技術(shù)性,
這是個挺玄幻的東西,干小偷的,絕對不敢去搶劫,他沒這個膽量,一般來說干小偷的膽子都很小,被人抓住以后,挨打很少有敢還手的,
但是那些殺人犯或者是搶劫犯,你讓他們?nèi)ネ禆|西,他們也不敢,用他們的話說,偷東西需要的是人的另一個膽兒,
金老四今年四十多歲了,從七歲拜師當(dāng)小偷開始,整整干了快四十年,現(xiàn)在他的徒子徒孫有七十多人,在京城也算是大綹子了,
他現(xiàn)在每天逛逛茶館兒聽聽?wèi)颍挠泻贸缘耐你@,等到下午四五點鐘他就回家了,在院子里往躺椅上一撂,早有家里人把茶水給端上來,他閉著眼睛哼著京劇,
這個時候陸陸續(xù)續(xù)的徒孫回來該上交例份兒了,他現(xiàn)在也就是平時教教徒孫手藝兒,這些人偷的東西都拿到他這里,他統(tǒng)一再分贓,
其實這些個老佛爺,為什么那么樂意去教徒弟呢?不就是為了能有這一天坐地分贓嗎?
現(xiàn)在京城里的茶館也都改成國營的了,里面還有說評書的先生,不過那些名角已經(jīng)去了各種劇團,剩下的說點評書,混點日子而已,
前些日子茶館也弄出了一個什么收音機,好家伙,說評書的人都沒了,所有的聲音都從這戲匣子里發(fā)出來的,
沒辦法,他金四爺就好這口,坐在茶館里,四面通風(fēng),聽聽別人吹吹牛逼,當(dāng)然自己也得吹吹,這日子過得很是舒爽,
常來茶館的這幫人大都是前朝的遺老遺少,別人也沒這閑錢,更沒這閑工夫,他早晨九點準(zhǔn)時來到了西直門門外的高亮茶館,
茶館里只有三個客人,正在聽?wèi)蛳蛔永锖顚毩止鶈⑷鹫f的相聲賣布頭,金四爺歷來都是和別人不一樣的,他撇了撇嘴,這相聲嘛還得聽現(xiàn)場撂地兒的,有葷口,有罵街,那聽的才過癮,
茶館的小伙計一看到他來了,趕緊迎了上來,現(xiàn)在的小伙計可不比以前了,以前都掙的是賞錢,所以的態(tài)度要多好有多好,現(xiàn)在人家掙固定工資,這有客人來了,想搭理就搭理搭理,不想搭理連眼皮子都不抬,
不過這個小伙計是他徒弟的一個表弟,他是知道金四爺身份的,你看這平常人可以不怕政府不怕公安,但是很少有不怕這些混黑道的,關(guān)鍵是人家政府和公安會和你講理,這混黑道的也講道理,不過是用拳頭來講,
小伙子姓裴,叫裴三兒,他一看金四爺慌慌張張進了茶館,趕緊迎了上來,又是抹桌子,又是遞手巾把,
“四爺,今兒你老可遲了半個小時啊,怎么茬?昨兒打牌打晚了?”
金四爺拿過溫?zé)岬氖纸戆褍海涯樅筒弊佣疾亮艘槐?,倒不是早晨沒有洗臉,而是要的就是這個范兒,
他從口袋里拿出了一個皮夾子,純牛皮的,一看就不是便宜貨,他扔給了小伙計,
“前兒你不是叨咕說錢包壞了嗎?昨兒我讓人去給你捎回來一個,也不是什么值錢的玩意兒,你先留著吧,等有了好的我再給你?!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