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景耀看著我,仿佛忽然之間恍然大悟一般,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,道:“本王明白王妃的苦心?!?
并未堅持在王府用膳,而是按照我的意思,同我一起去難民那邊用膳了。
難民營此時還并未開始做工,而是一個接著一個的在領(lǐng)著膳食。
見狀,我便上前去打飯,拉著蕭景耀一起,他仿佛有些別扭,似乎是沒有這樣用過膳似的。
對于蕭景耀而,難民或者百姓如何,他不過是冷眼旁觀著罷了。
即便打勝仗保家衛(wèi)國,確實(shí)是為百姓做了不少事情,但事實(shí)上,蕭景耀其人還算是比較冷心冷情,即便是做了這么多,但歸根結(jié)底,還是為了他自己罷了。
現(xiàn)在我拉著他同難民營的人一起用膳,也算是讓蕭景耀稍稍體會一下百姓疾苦。
一口膳食入口,蕭景耀眉頭皺都沒有一皺,我即便已經(jīng)用過了這樣的膳食,可然而再用到的時候,我還是不禁微微皺眉。
這樣的膳食,味道是當(dāng)真不好。
百姓們沒有嫌棄,不過是因為這些都是活命的糧食,他們已經(jīng)成為了難民,草皮樹根,為了活著都必須得吃,這些東西要比草皮樹根好得多了,沒有挑剔的權(quán)利。
見狀,我的心情不禁有些微微的難受。
這些百姓數(shù)年前是父王的子民,數(shù)年之后也可能是我的子民,他們過得如此不好,我的心中也不是太好受。
這是天災(zāi)并非人禍,總歸是沒有辦法的事情。
蕭景耀看了我一眼,空出手來,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。
對蕭景耀苦笑了一聲,我并未多,只是對蕭景耀欲又止,“王爺……”
他明白我要說的是什么,“本王已經(jīng)安排人手了?!?
即便看百姓如此心中難受,可是應(yīng)當(dāng)利用的時候,我與蕭景耀都不會手軟,事實(shí)便是如此,我與蕭景耀才是能讓這些百姓真正過上好日子的人。
至于蕭天宸,他在位期間雖然沒有做過什么壞事,若論起做皇帝的話,他還算是一代梟雄,如若不然的話,也沒有那樣的手段與魄力,將整個朝廷從父皇手中搶走。
可即便如此,他是個亂臣賊子這件事,也是事實(shí)。
或許蕭天宸可以堵住天下人的嘴巴,可拓跋皇室的,他當(dāng)真堵不住。
我的眼中閃過一絲厲色。
“再撐一段時間,天災(zāi)就過去了,明年本妃與王爺會給你們下發(fā)種子,到時候你們回到家鄉(xiāng)也可過活。”
對于百姓而,種子與田地便是他們活下去的根本,選擇當(dāng)難民是因為實(shí)在沒有辦法了。
我的話對于他們而,無疑是一劑強(qiáng)心針。
肉眼可見的,百姓振作了不少,目光灼灼的看著我,歡呼道:“戰(zhàn)王爺、王妃,千歲千歲千千歲!”
如此的山呼,非皇室不可承受,我與蕭景耀即便是王爺與王妃,可也算不上正兒八經(jīng)的皇室,若絲當(dāng)真論起來的話,這樣的待遇是輪不到我們的。
百姓這樣做,讓我唇角的笑意深了一分。
這樣也說明,在百姓的心目當(dāng)中,我與蕭景耀同皇室別無二致。
可然而,蕭景耀卻示意他們都閉嘴。
“本王與王妃當(dāng)不起如此山呼?!笔捑耙纳裆?,看著我的眼神帶著一絲告誡。
瞬間我便明白了蕭景耀的意思,苦笑的對百姓道:“是啊,承蒙百姓愛戴,本妃與王爺不勝榮幸,可我們畢竟為人臣子,你們?nèi)绱俗鰜?,?dāng)真是我等僭越?!睋u了搖頭,仿佛十分無奈似的。
百姓們雖然閉嘴了,但是那些年輕力壯的青壯年此時都面露憤慨之色。
如此這般的難民,一群只能說是烏合之眾,可若是人口基數(shù)到了的話,即便是蕭天宸也無法抵擋天下民眾之心。
僅僅只留下這一句,我便拉著蕭天宸走了,仿佛身后有鬼追一般。
留給了百姓們無限的遐想。
到了百姓們看不見的地方,蕭景耀忽然含笑看著我,道:“王妃當(dāng)真是會說話?!?
不著痕跡的將蕭景耀黑了一把,當(dāng)真是讓人心生暢快的很,至少蕭景耀是這樣覺得的。
含笑看著蕭景耀,我的神色或許微微有些無奈。
“即便如此,皇上已然還是會有抨擊我們的話說?!边€是那句話,欲加之罪何患無辭。
聞,蕭景耀唇角牽起了一絲嘲諷的弧度,道:“就怕皇上不因此而動手。”眼神微深,蕭景耀的眼神或許帶著些許的深意。
見狀,我不禁眼神微瞇,看著蕭景耀,恍悟道:“王爺?shù)囊馑兼砻靼琢??!?
每次在這個時候,蕭景耀的反應(yīng)尤其的快,有時候我還跟不上蕭景耀的反應(yīng)。
不過還好,并非是在蕭天宸的面前,我能有一個反應(yīng)的時間。
蕭景耀看著我的眼神有些許的笑意,莫名的,我覺得蕭景耀是在嘲笑我。
這樣的笑意雖然沒有惡意,可我還是嗔怒的瞪了蕭景耀一眼,惱羞成怒的道:“王爺也有反應(yīng)不過來的時候?!?
此時蕭景耀并不會跟我惱怒或是生氣,而是看著我,道:“是是是,王妃說的極是,本王不應(yīng)當(dāng)嘲笑娘子?!?
含笑看著我,眼神之中或多或少有些縱容。
莫名的卻讓我的臉色艮宮了。
嗔怪的瞪了蕭景耀一眼,一下子繃不住,我又笑了出來,搖了搖頭,對蕭景耀道:“妾身回去便會有所動作的。”
蕭天宸不是放了一個索倫在我身邊么?
當(dāng)時不過是為了報復(fù)而已,現(xiàn)在想想,有些要讓蕭天宸知道的消息,不需要通過小泉子了。
氣沖沖的回到王府,我看著蕭景耀,憤憤的道:“那山呼原本便是王爺應(yīng)當(dāng)?shù)玫降?,為何王爺要制止百姓?”神情之中滿滿的都是質(zhì)問,仿佛對此非常不甘似的。
蕭景耀的臉色也不好看,靠近他的人,周身仿佛都陷入了冰窖一般,小五的腿都有些軟了。
還好跟在蕭景耀身邊的時間已經(jīng)不短了,小五總歸還是忍住了當(dāng)場跪下的沖動。
看著我,蕭景耀冷淡的道:“王妃請慎,山呼僅有皇上能夠承受,你我如此本就是僭越了?!?
即便是這樣說,但也能夠看出來,蕭景耀的神情很明顯的有些不甘,
索倫見狀,眼神微閃。
我眼中飛快的閃過一絲得意,在索倫發(fā)現(xiàn)之前,已經(jīng)隱藏的無影無蹤。
憤然的看了索倫一眼,我二話不說上前抽了他一巴掌,“本妃與王爺?shù)氖虑橐彩悄隳芨Q探的?滾!”
眼神之中滿是沉不住氣的憤怒,索倫立馬垂下頭,道:“是奴才的不是?!?
說罷,他一刻也沒有停留,立時便走了。
等到索倫的身影完全消失了之后,我與蕭景耀才對視一眼,心照不宣的一笑,皆是明白了對方的意思。
上朝之時,我便聽說蕭天宸將蕭景耀給留下了,沒有過多久,讓人傳話來,讓我也進(jìn)宮。
鶯歌的神情有些擔(dān)憂,“主子,皇上會不會在宮中對您和王爺做什么?”
她的擔(dān)心其實(shí)不無道理,畢竟宮中是蕭天宸的地盤,若蕭天宸當(dāng)真想要做什么,即便我與蕭景耀手眼通天,也無能為力。
不過這一次,我卻并沒有任何的擔(dān)憂,含笑看著鶯歌,我搖了搖頭,道:“皇上沒有那么莽撞?!闭且驗橹懒耸捥戾返氖侄?,所以我才如此的篤定,這一次我進(jìn)宮,僅僅只是有驚無險而已。
人在我的身邊,還是明著來的,若這樣還能讓蕭天宸暗算了,那我當(dāng)真是太無能了,蕭景耀也不可能有跟蕭天宸一戰(zhàn)的本事。
聞,鶯歌似有所感的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,道:“原來如此,鶯歌明白主子的意思了。”她眉眼之間的擔(dān)心盡數(shù)散去,看著我,道:“這一次奴婢不能同主子一同進(jìn)宮了?!?
蕭天宸已經(jīng)明晃晃的說了,只讓我一個人進(jìn)宮,即便我與蕭景耀的動作再大,也不可能明目張膽的抗旨。
若是如此的話,蕭天宸想要處置我們,根本就不需要理由了。
微微頷首,道:“不打緊,你記得讓人去瞧瞧蘭兒此時究竟如何了便好?!?
“是,奴婢會去的?!?
恭敬的低頭,對于這樣的安排,鶯歌沒有意見,也不會有什么意見。
她做事,我一向放心。
只是稍稍提點(diǎn)了一二,我便同宮中出來的公公走了,
不知道蕭天宸是看出來了我與小泉子的關(guān)系,還是無意為之,出宮傳旨的并非是小泉子,而是一個很面生的小太監(jiān)。
進(jìn)宮之后,他并沒有將我?guī)У绞捥戾返挠鶗咳?,而是去了另外一個地方。
見狀,我不禁眼神微閃,看著他嘴角牽起一絲和藹的笑意,道:“公公要帶我去哪兒?”
小太監(jiān)抿唇一笑,道:“去往一個皇上吩咐的地方?!?
說著,竟是將我往天牢的方向帶去。
我的心中急速旋轉(zhuǎn),忽然之間我意識到了一件事,瞬間便不著急了,既然要去天牢,那便去吧。
瞬間我便變得從容了起來,讓小太監(jiān)不禁多看了我許多眼,仿佛不明白這究竟是怎么回事。
并沒有為他解惑的心思,我的眼神之中笑意更甚,優(yōu)哉游哉的隨著馬車去了天牢。
此時,我看見了跟在蕭天宸身后的蕭景耀。
下馬車恭敬的對蕭天宸行了一禮,道:“參見皇上。”對蕭景耀,我則只是微微頷首,“王爺?!?
對此,蕭景耀并沒有什么意見,對我甚至能算得上是和顏悅色了。
即便在外人的眼中我與蕭景耀是一對模范夫妻,可然而,早先有些事情卻是無法瞞過蕭天宸的。
比如說,早先我與蕭景耀不過一對假夫妻的事實(shí)。
后來我手中有了不少權(quán)勢,與蕭景耀一起,堪堪能夠瞞得過蕭景耀的耳目。
對于這件事,蕭景耀或許還是十分滿意的。
含笑看著我,蕭天宸道:“王妃對于昨日難民營的一幕,有何看法?”
無疑,蕭天宸問的是昨日山呼之事,看來索倫并沒有辜負(fù)我的期望,即便在我身邊,卻還是盡職盡責(zé)的對蕭天宸傳遞消息。
我的眼神一閃而過的憤憤,速度堪堪留在能讓蕭天宸看見的時候,可面上卻還是一副恭敬謙卑的樣子,含笑對蕭天宸道:“妾身惶恐。”
得以捕捉到蕭天宸的戲謔,看著我,蕭天宸道:“皇嬸,若您心中有所不滿,大可跟朕說,皇嬸與皇叔為百姓做了這么多事情,如此恩典,朕還是會給的?!?
說話之時,莫名有一種居高臨下之感,或許蕭天宸沒有感覺到,又或者,蕭天宸原本便是故意的。
就是想要我與蕭景耀因此而不滿。
我剛想或什么,蕭景耀便將我跟攔住了,含笑對蕭天宸道:“如此,便多謝皇上了?!?
將我來,蕭天宸好像就僅僅只是為了見我一面而已,說到這里,便讓我與蕭景耀一起走了。
馬車上,我不禁微微蹙眉,對蕭景耀道:“王爺,皇上這是什么意思?”
蕭景耀的神色之中閃過一絲戲謔的嘲諷,他深意的看著我,道:“捧殺?!?
對上蕭景耀的眼神,我忽然之間恍然大悟,道:“原來如此?!?
等到一定的程度,我與蕭景耀便會受到大臣的抨擊,到時候為了平眾怒,蕭天宸收回我與蕭景耀手中的勢力便會變得理所當(dāng)然。
就像是溫水煮青蛙一般,一點(diǎn)點(diǎn)的滲透,我的眼神不禁微深,反應(yīng)竟是與蕭景耀如出一轍。
含笑道:“若當(dāng)真如此,皇上的主意當(dāng)真是打錯了?!毖凵裰袧M滿的都是笑意,如此這般的做法,蕭天宸最后只怕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。
一看便知,是從前蕭景耀在蕭天宸面前表現(xiàn)的目中無人,現(xiàn)在有效果了。
“不知皇上那是是何等感想?!庇H手將我與蕭景耀捧上高峰,最后卻拉不下來了,光是想想便知道,到時候蕭天宸的臉色定然會十分的精彩。
與蕭景耀對視了一眼,我與他,眼神之中皆是意味深長。
馬車仿佛停了一下,我與蕭景耀只覺得一個趔趄,“怎么回事?”趕車的是小五,出宮的馬車,不會由太監(jiān)來趕。
小五掀開簾子,很是惶恐的道:“回王爺,有一位冷宮的禁衛(wèi)軍攔路。”很好認(rèn),身上的服裝便是冷宮的。
見狀,我莫名覺得,是一個人。
與蕭景耀對視一眼,我飛快的掀開簾子,看見那人的時候,眼神之中閃過一絲了然。
“上車吧。”我淡淡的對自清道。
他看了蕭景耀一眼,或是在得到了蕭景耀的允準(zhǔn)之后,才敢爬上馬車。
即便是上來了,自清也不敢坐下,馬車的高度不允許他站起來,于是,自清做了一個讓我大跌眼鏡的舉動。
跪下回話。
任何人做出如此的舉動,我都不會大跌眼鏡,可是自清……
不知道為何,早先我便覺得自清不僅僅是冷宮之人那么簡單,他身上的氣質(zhì),可不是一個尋常的小太監(jiān),或者是冷宮的禁衛(wèi)軍會有的。
即便是那些權(quán)貴子弟,也同樣沒有自清如此高潔的氣質(zhì)。
這樣的人,卻選擇了跪下回話……
“什么事兒?”看上去,自清仿佛并不像旁人一般十分害怕蕭景耀,相反,若是我沒有看錯的話,自清對蕭景耀,是感激?
將疑惑藏在心中,我看著蕭景耀的時候眼神微瞇,或是有些不解。
自清的話將我的注意力拉回來。
“楚國過段時間會派遣使節(jié)進(jìn)宮,對我朝稱臣,到時王爺王妃許是會有些危險?!弊郧鍥]有說的太仔細(xì)。
可然而,卻讓我恍然之間知道了一些事情。
我沒有開口,而是看向了蕭景耀。
他淡淡的擺手,道:“本王知道了你回去,日后不管發(fā)生什么都不要來找本王?!毖凵裰泻苁抢淠?,淡淡的看著自清,仿佛在看一個不相干的人一般,微微有些不耐。
可然而,以我對蕭景耀的了解卻知道,蕭景耀與自清之間的關(guān)系,定然沒有那么簡單。
等自清走了之后,蕭景耀看著我挑眉道:“王妃想要問什么?”
“王爺與自清,究竟是什么關(guān)系?”既然蕭景耀要我問了,那么我便也不會客氣。
我的問題似乎在蕭景耀的意料之中,他輕笑著搖了搖頭,沒有回答我的話,只是笑道:“王妃日后便會知道了?!钡倪@樣一句,讓我的眉頭皺起,自清跟蕭景耀之間有什么淵源?
不過既然蕭景耀說了我日后會知道的話,那我也不多問了,蕭景耀是什么人我心知肚明,若是他不想說的事兒,即便是我拿刀架在他脖子上,也不會說的。
一個自清,還沒有重要到如此的地步。
我不過是心中有些疑惑罷了。
微微蹙眉,看著蕭景耀,我無奈的道:“楚國使臣要來的事兒,王爺已經(jīng)知道了?”雖然是問句,但是我的語氣卻十分的篤定。
蕭景耀是什么樣的人,我心知肚明。
他也沒有反駁的意思,淡淡的頷首,并且糾正道:“來的并非是所謂的使臣,而是楚國新皇?!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