平煜萬沒想到林之誠輕功如此出神入化,明明剛才琴聲還在一丈之外,眨眼工夫便已如鬼魅般追至身后。
抬眼往前一看,發(fā)現(xiàn)他們所在之處早已越過樹林邊界,地勢微凹,正位于林旁的一處山坳中。
這地方極隱蔽,林中之人若非按圖索驥,斷難發(fā)現(xiàn)此處藏有陣眼,顯見得林之誠在原有陣法基礎(chǔ)上做了改動,
恰好風聲刮來,送來一點輕微的動靜,他百忙之中凝神一聽,心中一定,猛的將傅蘭芽推遠,斷喝道:“快跑!”
與此同時,察覺身后之人已撲抓向他肩頭,忙作勢掉轉(zhuǎn)手中刀鋒往后刺去,不等招式用老,左手卻不易察覺一抖,變出一把雪亮匕首。
傅蘭芽被推得一趔趄,倉皇回頭一望,見有人已如靈猴一般從洞中一竄沖天,招式說不出的怪異迅猛,心知正是林之誠本人,她雖不懂武功,但單看這架勢,身手也斷非常人能比。
情勢危急,繼續(xù)留在原地于事無補,她來不及再看平煜的情形,忙手腳并用朝山坡上爬去。
出了這山坳,便是樹林,為免平煜受傷,她要在最快速度通知旁人,越快越好!
聽得身后兵刃相接,搏斗激烈,一時間擔心到無以復加,卻硬起心腸,頭也不敢回,用最快速度爬上山坡,奔了一段路,抬頭見前方林中有人急奔而過,似是聽到召喚,欲往旁處而去,忙張嘴欲喊,卻發(fā)現(xiàn)自己依然口不能。
她心急如焚,四下里一顧,蹲下身撿起一塊石頭,使出最大力氣揮動胳膊,欲往前擲去。
誰知剛一揚臂,就聽林中傳來紛雜的腳步聲,緊接著,就聽李攸焦躁無比道:“再找不到他們,干脆把這地底下的坑坑洼洼一把火都燒了得了!“
秦晏殊急聲道:“點火豈不會誤傷到傅小姐?還是按洪幫主說的法子,一個一個排查生門,時間尚短,平大人和傅小姐多半還在林中?!?
傅蘭芽聽得再明白不過,大喜,忙丟下手中石頭,往前奔去。
片刻,李攸、洪震霆及秦晏殊姐弟率領(lǐng)一眾人等出現(xiàn)在眼前,驟然見到迎面奔來一人,先是戒備地停下腳步,等看清是傅蘭芽,秦晏殊面色一松,第一個迎上前,大喜道:“傅小姐!”
李攸和秦勇一怔,忙也大步趕至身旁,臉上都有焦急之色,齊齊出聲。
“平煜呢?“
“平大人呢?“
傅蘭芽顧不上奇怪秦勇的神色和語氣,沖眾人點點頭,急惶地指指身后,掉轉(zhuǎn)身,欲引著眾人往來路走。
“你被點了啞穴?”秦勇發(fā)現(xiàn)不對勁,急追兩步,替傅蘭芽解了穴。
傅蘭芽大喘口氣,只覺喉頭仍堵著一團棉花般,說不出的哽噎難受,啞著嗓子道:“平大人帶我從陣中逃出后,被林之誠追上,現(xiàn)下二人已交上手,就在前方的山坳中?!?
眾人大驚。
諸錦衣衛(wèi)都知道這位南星派掌門人武功都多了得,聽得平煜孤軍奮戰(zhàn),面色一變,齊刷刷拔出繡春刀,一不發(fā)奔向山坳。
尤其是陳爾升,雖然反應(yīng)稍慢,又素來寡,此時越發(fā)悶頭不響,一張臉憋得通紅,轉(zhuǎn)眼便追上李珉,牛犢一般跑在最前方。
洪震霆聽得多年老朋友再次露面,怔了一下,隨即長嘯一聲,越過眾人,如飛鷂般往前而去。
秦晏殊雖然極想將傅蘭芽單獨帶離此處,卻也不愿讓平煜身陷險境,猶豫了片刻,拔劍跟上。
只暗想著,一會無論如何要看好傅蘭芽,不能讓她被人趁亂擄走。
傅蘭芽滿心都只有平煜,對諸人心思無暇揣測,只恨自己跑得不快,一時未注意腳下,一不小心絆到裙角,跌倒在地。
她顧不上疼,忙要爬起,卻有人已提著她的胳膊,將她扶起。
傅蘭芽自覺此人力量極大,動作卻溫柔,抬頭一看,卻是秦勇。
秦勇臉色蒼白,似是頗為擔憂南星派不好應(yīng)對,扶起傅蘭芽,沖她勉強一笑,又往前而去。
傅蘭芽心知以她的功夫早已可將自己遠遠甩開,卻仍時刻不忘關(guān)照自己,心中感激,強壓著滿腔憂心,低聲道:“多謝?!?
行了一段,還未到山坳處,便聽到激烈過招聲,傅蘭芽不知平煜是否在林之誠手下吃虧,心頓時高高提起,忽聽一聲悶哼,不知是誰受了傷,忙要急奔幾步,便見山坳中有人已一躍而起,落到一旁地上,趔趄了幾步,到底穩(wěn)穩(wěn)站住。
眾人定睛一看,正是平煜。
恰在此時,山坳中有一身著玄衣的男子跟在平煜身后一沖而出,片刻不讓,屈爪朝他抓去。
而他身后,塤聲齊齊響起,原來是南星派的弟子已經(jīng)匯集在一處,正紛紛從陣眼中奔涌而出。
平煜哪等林之誠欺至跟前,咬牙翻身往后一躍,硬生生拔地而起,幾下竄上身后樹梢,而洪震霆不等林之誠使出下一招,早已橫刺里斜縱躍出,抓向林之誠肩頭。
林之誠聽得身后拳風渾厚,顧不上再對付平煜,轉(zhuǎn)而跟洪震霆交起手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