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荒謬至極!”
王令死死盯著神廟門前的平煜,眼里幾乎能噴出火來。
俄而,轉(zhuǎn)過頭,坦蕩蕩對皇上道:“皇上,臣在皇上身邊服侍多年,心無旁騖、矢忠不二,臣是什么樣的人,皇上再清楚不過……平煜和榮屹為了拖延時間,竟喪心病狂編出這等拙劣的謊,當(dāng)真可笑至極。皇上切莫被他們的花巧語所騙,若是不小心誤中了他們的離間之計,可就錯失對付叛臣的良機了——”
平煜那邊一字不落聽見,冷笑一聲,側(cè)過臉,沖手持火把的李珉等人點了點頭,高聲道:“這古廟既是韃子所建,對我等大漢子民來說形同虛設(shè),便是一把火燒了也無礙——燒!”
李珉等人得令,立即作勢要點燃身后古廟。
王令額上青筋陡然暴起,情狀甚為駭人。
刷的一聲,一道刺目的亮光閃過,他已然拔出腰間的長劍。
隨后長劍一指,厲斥身旁幾位按兵不動的武臣道:“爾等癡怔了嗎?再耽誤下去,坦布大軍很快會被平煜等人引來,難道你們想眼睜睜看著皇上被叛軍擒去?還不速將這幾個擾亂軍心的亂臣逆首誅殺!”
周遭死一般的寂靜。
非但無人應(yīng)答,有幾名反應(yīng)敏捷的武將甚至拍馬上前,不動聲色將皇上跟王令隔開。
如果眾臣先前對李攸的話還只是半信半疑,在見了眼下王令的反應(yīng)后,心中已有了答案。
再面對王令時,態(tài)度已發(fā)生了微妙的變化。
人人在心中暗忖。
怪不得王令明明在家鄉(xiāng)中了秀才,偏偏在風(fēng)華正茂時選擇自功,跑到京城做太監(jiān)。
怪不得在我朝跟瓦剌的馬市交易中,王令屢屢利用司禮監(jiān)掌印的權(quán)利損害大明邊貿(mào)利益,反而對坦布大行方便。
怪不得在瓦剌頻頻驅(qū)兵侵略邊境時,王令千方百計慫恿皇上親征瓦剌,行軍路上,又一再打亂原有的作戰(zhàn)計劃,致使宣府、大同兩處要塞失守,兩城守軍全軍覆沒。
種種不合情理之處,在得知王令竟可能是韃子后,統(tǒng)統(tǒng)都有了解釋。
一想到滿朝文武竟被一個偽裝成漢人的韃子玩弄于鼓掌,哪怕再無血性之人,心中亦涌起了強烈的憤恨。
風(fēng)聲掠過,嗖的一聲,不知從何處射來一支利箭,狀若流星,迅疾至極,眼看便要正中王令的背心。
不料那箭還未沒入王令的皮膚,便聽“?!钡囊宦暎羌褂采粡椫烈慌?,宛如觸到最堅硬的硬物,箭尖都彎折了幾分。
這變故太過聳人聽聞,不遠處一干正準(zhǔn)備效仿著射箭暗算王令的士兵們,都詫異地停下了動作。
靜了片刻,王令眼睛如同染血一般越發(fā)猩紅起來,緩緩擰過頭,面無表情看向身后暗算他的那名武將。
那武將一手箭弩功夫天下無敵,從來都是百發(fā)百中,剛才為了一招除去王令,更是使出了所有內(nèi)力。
原以為定會一擊而中,沒想到王令竟刀槍不入……
正驚愕莫名,不防對上王令那雙紅得不正常的雙目,心中寒意上來,突突打了個冷戰(zhàn)。
忽然眼前人影一閃,陣陣馬嘶聲中,有什么迅猛至極的東西直朝自己抓來。
速度之快,竟如勁風(fēng)刮過,身旁之人,甚至根本沒看清王令究竟是怎么從馬上飛掠下來的。
那名武將大駭,雖明知自己身手不差,然而面對這等來勢洶洶的襲擊,亦毫無招架之力,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方的長臂探向自己的胸膛。
相信下一刻等待他的,便是剜心之痛。
身旁眾人錯愕了片刻,紛紛揮動手中武器,殺向王令。
而皇上身邊的幾名近臣見突生遽變,更是如夢初醒,忙一擁而上,不顧一切將仍在怔忪的皇上團團圍住。
正要護送皇上速速離開,誰知王令明明已經(jīng)欺到那名武將跟前,忽然如大鷹翱翔一般,倏的在半空中掉轉(zhuǎn)方向,身形快如閃電,越過眾人頭頂,探臂往下一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