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有謝嶼洲和宋嘉木,像是沒有被這些議論所影響。
謝嶼洲找服務(wù)員要了套茶具,自己親自給宋嘉木泡茶,專心致志,仿佛對他來說,宴會廳發(fā)生了什么都和他沒關(guān)系,只有這泡給宋嘉木的茶最重要。
席上眾人看得暗暗稱奇,卻也不敢多說。
待后來上菜了,謝嶼洲更是夸張到離譜。
全程就伺候宋嘉木吃喝了,剔魚刺、剝蝦殼、取蟹肉……
連宋嘉木都覺得他演過頭了,但別人不覺得。
席上人便鼓起勇氣夸他,“謝先生,對嘉木可真是周到體貼?!?
謝嶼洲優(yōu)雅地擦擦手,“這不是應(yīng)當(dāng)嗎?”
“是,是……謝先生真是我們男人的楷模。”說話人賠著笑點頭。
宋嘉木暗暗翻白眼:他只是從來不吃酒席上的菜,不,應(yīng)該說,他從來不參加這些酒席。
謝嶼洲卻難得的好脾氣,不但笑,還謙虛了一下。
這下,別人可就找到梯子了,順手要敬他一杯。
他看看身邊的宋嘉木,“不好意思,太太管得嚴(yán),不讓喝,我就以茶代酒吧?!?
宋嘉木:????要點臉!你喝?。≡趺床缓人??裝什么大尾巴狼!
但只要謝嶼洲肯接這輪敬酒,誰管他喝酒喝茶啊?哪怕就端個空杯子意思意思,人家都高興!
而且,有了一就有二。
謝嶼洲自打進(jìn)宴會廳來就是最受矚目的一個,比新郎新娘還吸睛。
宋時榮雖然也算富貴,但和謝家不是一個層次。
在座的賓客和宋時榮都差不多,認(rèn)識謝家的人,或許有某些商業(yè)上的重合,但家里辦事邀請謝家,他們是沒這么臉大的。
所以,在這樣的場合見到謝嶼洲,又有了敬酒的機(jī)會而謝嶼洲居然愿意接受敬酒,一個個便開始了車輪戰(zhàn),都來給謝嶼洲敬酒了。
宋嘉木可是記得的,這些人里就有剛才嘲笑她的人,這會兒挨個腆著個臉,有意思?
但謝嶼洲居然覺得有意思,還真來者不拒了。
這造成的后果,不但是婚宴場地混亂,直接喧賓奪主,新郎新娘敬酒還沒開始呢!
萬紫琳氣得狠狠瞪宋時榮。
宋時榮倒是沒有那么氣憤了,既成事實,好歹肥水不流外人田,雖然沒能如愿讓最疼愛的小女兒嫁謝嶼洲,但終歸人是自己女婿。
所以,宋時榮只笑容滿面上前跟著賓客一頓吹捧。
萬紫琳只差揪耳朵了才把他揪下來。
當(dāng)即兩人就吵了起來。
“我當(dāng)初死活不同意嘉玉和這個江城,你偏偏要答應(yīng)下來,你是偏心你大女兒是吧?要把潑天富貴給她?”
“天地良心?!彼螘r榮也是帶著氣的,“你難道沒看見嗎?是嘉玉上趕著要江城,我為了她,賠了多少錢進(jìn)去,你還不滿意?”
“什么叫我不滿意?你自己看看這個婚禮現(xiàn)場,到底是嘉玉結(jié)婚呢,還是謝嶼洲結(jié)婚呢?”
“誰讓你女兒找了個慫蛋……”
“現(xiàn)在是我女兒了是吧?不是你女兒?”
兩人吵得熱火朝天,只有宋嘉玉,委屈地站在他們身邊,“爸爸,媽!”
宋時榮沒了辦法,不管怎樣,也要先把婚禮辦下去再說,于是上臺,請賓客們就座享受美食美酒,新人敬酒儀式就要開始。
眾人這才回過神來,回到自己座位,婚宴得以繼續(xù)進(jìn)行。
但不管怎樣,謝嶼洲算是攪和了一把。
婚宴進(jìn)行到兩點才結(jié)束。
宴會廳外,謝嶼洲的車已經(jīng)在等著。
宋嘉木知道,剛才在宴會廳里宛如割裂的一切都只不過是演戲而已,雖然她不清楚謝嶼洲演這種戲的樂趣在哪里,但現(xiàn)在戲已結(jié)束,一切都該回到原位。
所以,她怎么來的,就打算怎么回去,謝嶼洲的車,是否會和她同一個目的地都未必。
但就在她遲疑的時間里,謝嶼洲車的后座門一直開著。
“怎么還不上來?”他忽然在車?yán)镎f。
此時的他,語氣已經(jīng)和在婚宴上大相徑庭了,仿佛剛剛那個溫柔的,體貼的,總是含笑的人,是幻覺。
她沒再猶豫,直接上車。
就在她剛剛上車坐好,宋時榮跟了出來,喝了酒,臉色泛著紅光,要送女婿。
但顯然,出了宴會廳的謝嶼洲就跟換了個人一樣,淡淡的一句“開車”,沒有再理宋時榮。
可喝多了宋時榮沒察覺,還在含笑和謝嶼洲的車招手。
宋嘉木覺得有點丟人,甚至有點害怕謝嶼洲嘴里說出刻薄的話來,但謝嶼洲的注意力好像根本不在宋時榮身上,只是和她說,“不要以我今天的行為來期待以后的婚后生活?!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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