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她很快地斂下了念頭,怎么能因為思念祖母,便覬覦別人的好祖母呢?
“多謝王妃體諒!”
乾王妃又與容枝枝說了幾句話,便招呼謝氏:“我有些乏了,你替我送枝枝出去吧?!?
謝氏:“是?!?
她們離開之后。
乾王妃看了一眼屏風,道:“出來吧,你自己都聽到了?!?
姬無蘅俊美的臉色,蒼白一片,從屏風后頭走了出來。
乾王妃嘆氣:“我與你母親,都是愿意成全你的,可人家姑娘不同意。我這把年紀了,也沒做過虧心事,臨到老了,更不便以權(quán)勢壓人。”
她的夫君乾王,雖然年邁,但身體康健,戰(zhàn)功無數(shù),手中更有八萬大軍的虎符。
謝氏是太后的親妹妹,陛下都叫無蘅一聲表兄,若當真是要強娶容枝枝,倒也不是不能。
只是乾王妃覺得強迫別人,不好。
姬無蘅道:“孫兒明白,這一切都是孫兒自己無能,不得容家大姑娘青眼?!?
“至于強求這樣的話,祖母日后莫要再提。她已然是瞧不上孫兒,孫兒不希望她對孫兒印象更差。”
窈窕淑女,君子好逑。求之不得,便是他的不足,哪里能逼迫人家嫁給自己?
乾王妃其實也有些不解,她這孫兒樣樣都好,這好端端,容枝枝為什么就是瞧不上呢?
上回容枝枝拒絕,自己今日又問一回,如此誠懇,就差沒求著她了,可結(jié)果還是如此。
她嘆氣:“我看著你長大,你的心性我自然是明白的?!?
“只是你也勿要妄自菲薄,感情的事情,從來是勉強不得的,從不會因為你多出眾,對方就一定會喜愛你。”
姬無蘅這會兒眼眶都是熱的:“孫兒明白?!?
乾王妃:“如此說明,她不是你命中之人,回頭叫你母親給你相看其他的婚事吧。”
姬無蘅搖搖頭,苦笑道:“祖母,我無心婚事了,此事不必再提了?!?
乾王妃:“這……你這孩子,怎么這么犟!”
可瞧著對方這樣子,她只覺得心疼,知道對方傷懷,不忍心再苛責,便擺擺手道:“你回去吧。”
她怕再過一會兒,孫兒會忍不住在自己跟前落淚。
不如放他回去平復一番,或許時日長了,他慢慢便放下了呢?
姬無蘅一禮:“孫兒告退?!?
話音落下,便失魂落魄地出去了。
……
容枝枝與謝氏往外走,出了院門。
容枝枝叫謝氏遣散了仆從,這才低聲與她說了宗政瑜的事。
隨后道:“菁華郡主不失坦率純真,只是有了上一回齊語嫣的事,我也不好多,此事世子妃自己思慮一番吧?!?
將將才拒絕了乾王妃,容枝枝實在不好與對方提這事。
且謝氏素來拜高踩低,小兒子能娶鈞王府的獨女,對她來說是好事,想來不會輕易拒絕,她便索性與謝氏聊。
果然,謝氏聽完,眼前亮了一下:“此事我會好好斟酌,勞你上心了?!?
說罷,拍著容枝枝的手道:“我娘家還有幾個侄子,未曾婚配,個個都中了舉,也并無什么不良嗜好,若你瞧得上,只管與我提,我來給你保媒!”
在謝氏看來,容枝枝是配不上自己的嫡長子的,但謝家子嗣眾多,配一個是不要緊的。
若是小兒子能娶了宗政瑜,容枝枝確是做了好大一份人情給她,且今日容枝枝的表現(xiàn)也很好,她也是投桃報李的人。
容枝枝笑笑:“世子妃客氣了?!?
謝氏:“我是與你說真的!你好好想想?!?
謝氏也有一份私心,容枝枝若是都二嫁了,也不曾選無蘅,兒子或許便不會繼續(xù)惦記了。
容枝枝:“我記下了,多謝世子妃,我先回去了。”
說來好笑,便是謝氏如此瞧不上她,覺得配不上她的兒子,且必有私心,可給自己提的,都是謝家的才俊。
反而她的母親王氏,給自己安排的都是些什么人?
就在這會兒。
一名仆人出來,在謝氏耳邊稟報了什么,謝氏的臉色登時就難看下來。
容枝枝關心了一句:“可是出什么事了?”
謝氏對著容枝枝強笑了一聲:“沒什么事,你不必掛懷,自去便是,我就不送了!”
容枝枝也是知情識趣的。
知曉謝氏是不想告知自己,便頷首離開。
而謝氏匆匆忙忙地往后頭去,到了內(nèi)院,才臉色難看地道:“好端端的,大公子怎么就落水了?”
這大冷天的,兒子便是身體好,掉進那冰窟一樣的湖水中,也是受不住啊。
仆人道:“跟著大公子的奴才,說是大公子失魂落魄的,根本不瞧路,來不及提醒,大公子就掉進去了!”
謝氏還有什么不懂的?想來是容枝枝不嫁他,失了魂!
她心疼兒子,眼眶都紅了:“這真是冤孽!”
好一陣折騰,才將姬無蘅救起來。
泡了熱水,換了衣衫,人昏迷不醒。
府醫(yī)也是擦著汗,道:“公子郁結(jié)在心,又受了寒,怕是得發(fā)燒好一陣了。”
謝氏:“什么時候能好轉(zhuǎn)?”
府醫(yī):“這……”
看他的無能樣子,謝氏還有什么不明白的,忙是吩咐道:“取我的牌子,求太后派幾個御醫(yī)過來。”
卻不想半昏半醒的姬無蘅,竟是聽得到,抓住了謝氏的手腕:“母……母親……勿要傳揚出去,對她名聲不好?!?
世人對女子苛刻,知道此事,只會懷疑她是不是不守女德,故意勾引他。
謝氏眼淚直掉。
姬無蘅強撐著支開眼皮,低聲道:“母親莫要擔心,我會好起來的。也莫要叫她知道,我不想叫她覺得,我是個廢物?!?
話音落下,他又昏迷過去,人事不知。
謝氏看著兒子如此,心都碎了,心里竟有些后悔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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