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百川小說網(wǎng) > 春深日暖 > 129 教女兒秀娘犯難,錯付情雁姐事發(fā)

129 教女兒秀娘犯難,錯付情雁姐事發(fā)

徐禮睡到日上三竿,他喝的燒刀子前頭覺得通身是勁睡不著,亢奮了半夜,等天明回了家,沾上床榻后勁就上來了,原是他一路強撐著,倒下去便睡,他不醒也沒人去喚他,就這么由著他發(fā)夢,等醒過來知道雁已經(jīng)送出去了,當著吳夫人的面道謝,背了人卻長吁短嘆起來。

他實是想寫個信的,再不濟作一首詩也好,寒塘捕雁總該讓她知道,誰知吳夫人樣樣打點好了,就是沒來問問他想不想捎個話去。

這門婚事已算是板上定釘了,雖六禮只走了一禮,最要緊的卻是這頭一樣,后頭那些不過走個規(guī)程,真不肯允婚的,哪里會給換帖子,真到說八字不合相看不中,那這兩家倒不是結(jié)親,是結(jié)仇了。

徐禮是人逢喜事,天天把笑掛在嘴邊,心里這點喜意恨不能嚷出來給別個聽,管他相干的不相干的,都知道他定親了才好。

那邊秀娘也拘了蓉姐兒,天天教她學規(guī)矩,家里的帳也管起來,她雖管過,卻是江州舊宅,不似如今家大業(yè)大,蓉姐兒還是那三日性子,前三日有模有樣,后三日便開始偷起懶來了。

“姐兒原不是管得好,怎么這回子卻不肯?”玉娘看見扁了嘴打算盤的蓉姐兒,寬慰她一聲:“太太也不是拘了姐兒,往后你出了門子,總要自個兒理起來?!?

蓉姐兒便嘆息:“我往后也雇個帳房?!彼侵烙杏H娘在,這才不上心,真全盤扔給她,又犯起犟脾氣來,非得管好了不可。

在家里不得自主,除了跟王老爺請安,連園門都邁不進去,她手慢,徐家又是那樣的大戶,家里點點人口,光主子便將要二十口了,她新媳婦進門總要送些東西,別個金玉玩物好尋摸,繡品總要經(jīng)了她的手才成。

這也是有精粗之分的,比如徐老太太,東西便要一等一的好,秀娘讓蓉姐兒自個想,她想做個抹額,嵌的富貴些,若是夏天進門就釘上一圈兒黃豆大的珠子,若是冬天進門呢,就給這抹額邊上嵌一圈的紫貂毛。

秀娘聽見說要做這個,應(yīng)了一聲,笑瞇瞇的點點頭,蓉姐兒一得意嘴巴便扎不住了,又咕咕咕的往下說,什么老太太最易處的,騙著哄著就成。

秀娘氣的一噎,上去就要擰她的嘴,叫她不許這么口沒遮攔,等過了門難不成還在丈夫的面前說婆家人好哄不成,便是她自家在王四郎面前,只要提起婆家人,也不能嫌好道壞。

氣過了心里又慶幸,得虧女兒還不笨,知道進了門要靠著哪個。有那功夫去討好大伯母,不如走老太太的路子,只不知道她什么性子,愛恭敬的便恭敬著些,愛規(guī)矩的就收斂起來,總好過去看一個繼婆婆的臉色。

真?zhèn)€到女兒定了親事,秀娘才發(fā)起愁來,蓉姐兒這性子,說得好聽些叫天真爛漫,直白些個,便是沒心沒肺,肚腸便跟個空心葫蘆似的,什么話都往外蹦,說她兩句,她還有理:“不是跟娘,我再不說的?!?

秀娘就怕她出了門也這樣,給她定個規(guī)矩,不許她同一件事說上三句話,叫全家人一齊看住她,蓉姐兒眼淚汪汪,氣得夜里睡覺前嘰嘰喳喳對著床帳子不住口的說,第二日起來,又回到那說三句話的日子。

往日里她就愛叨叨,弄得茂哥兒小小年紀也是個話嘮,早早就知道挑食,還會學話,原是一個字兒一個字兒的蹦出來,叫人都顯得吃力,忽的就會說三個字四個字,接著就開了閘的水壩似的,就沒有停的時候。

茂哥兒小小的人兒精乖的不得了,去纏別個都不肯理他,只纏了蓉姐兒說話,原是一家子兩個話嘮,如今她只許說三句,茂哥兒卻不依不饒,盯住了吳家送來的野兔子:“什么……兔子呀,白,菜!”

一家子人只蓉姐兒耐了性子聽他說話,知道他問這是什么,是兔子為什么不白,又為甚吃菜不吃肉,別瞧著他人小,說了這些個話,若不答他,便不住不住的問,磨得人耳朵起繭子,非得認真同他分說了才算完。

蓉姐兒在家里被拘得難受,到了學里,原同她好的雁姐兒,卻不理她了。雁姐兒一入秋就病了,她本就心思細,除開蓉姐兒常來瞧她,另幾個雖也偶爾來坐一回,卻不似蓉姐兒這樣來的多。

石家老三卻常想來看她,只被大女大防阻著,再有石大夫人看著,連院門邊都踏不進,好似一入了秋便有一百樁急事兒要他去辦,隔著冬至還有一整個月呢,石大夫人便叫他先把祭表擬起來。

石家老三于讀書并不上心,往年俱是幾個哥哥做的,他又不是長孫,哪里輪得著他,今年這苦差事偏偏落到他的頭上,除開要寫,還要背,在冬至家祭那一日要當著全家人背出來。

祭祖宗的東西怎么好馬虎得,他知道自個兒肚皮里頭墨水不夠,要寫是能寫,卻不似大哥二哥兩個文采好,使私房到外頭尋了個秀才寫得了,石大夫人用這事兒磨了兒子幾日,等事情過了,他便又邁了腿想往后院里跑。

偏偏石大夫人把雁姐兒看緊了,派過去的兩個丫頭樣樣事都攔了她做,便只咳嗽一聲清清喉嚨,也要勸她留在屋子里,別到外頭再著了風寒,也不等她吩咐便去上房回報,說她病著身子不好,一起了床便咳嗽起來,石大夫人手一揮,免了她往石家老太太處請安。

石家老太太曉得這個遠房表親身子弱,知道弱成這樣,也嘆兩回氣,出些補品,過后便又丟開手去,日日處著還有個情份在,不往跟前湊,總不是自家子孫。那別房不知情的還要說這個寄住的表小姐真真是個嬌貴人兒,家里的姐兒還沒這三病五災(zāi)的,她便似那見不得風的紙糊人,一邁步就要咳。

石老三真?zhèn)€當雁姐兒生了重病,急的抓耳撓腮,卻苦無辦法往后院去,那一頭俱是來讀女學的姑娘,里頭還有徐禮的未過門的妻子,若真撞著了,親戚也做不成了。

他再急,這點子道理總明白,只尋了身邊的小廝給悄悄遞東西進去,這上頭倒聰明起來,不去尋親娘派去的丫頭,尋了環(huán)兒送東西進去,環(huán)兒哪里敢收,卻架不住回回送過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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