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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23 不平氏路見不平,清明人眼觀清明

蓉姐兒見她哭的那樣,實無精神好好語的同她說,只得把身邊的綠芽派了過去,綠芽見她不過十歲年紀,遭了這樣的事,帶她到耳房里頭又是軟安慰又是細語勸解。

福姐兒卻只是不信,她還想著家去,等綠芽說得口干,她收了眼淚,小心翼翼抬頭問道:“姐姐,你求求縣夫人,叫我家去罷?!?

綠芽啞口無聲,半個字也說不出來,這姑娘只是不信親爹會害了親娘,卻不敢再說親娘是瘋子的話,還當她娘真?zhèn)€騙住了縣老爺,家里要吃官司,心口咚咚地跳個不住,只想著早點回去,好告訴太太去。

她身邊跟來的兩個丫頭,早早就叫蓉姐兒支了出去,同楚家來的那個婆子分開關(guān)著,綠芽見怎么也說不動她,便退出去快步到正房去。

蓉姐兒忙了一日,又叫福姐兒鬧了一場,肚里一饑便心口燒得慌,火氣都大起來,拿了把織花扇子叫蘭針給她扇風,廚房里做的熱食一口都吃不下,只想吃涼皮冷面,還是甘露去蒸了一籠小餃兒,這才隨口吃了,見著綠芽不等她開口先問:“她可信了?”

綠芽搖一搖頭:“怕是不會信的,長到這樣大了,自來聽的便是她親娘害了瘋病,哪里肯信呢。看著倒是個聰明的丫頭,這上頭倒糊涂起來,她還知道先按下來點頭應(yīng)了,只求著回家呢?!?

“她哪里不信,是不肯信!”蓉姐兒嘆一口氣,卻也怪不得這個孩子,她才多大點子,硬生生叫她信天下有這樣的慘事落到她身上,還不如信母親得了癔癥更好。

蓉姐兒原就沒甚么耐性,心里曉得福姐兒可憐,可見她這付油鹽不進的模樣卻又為著趙氏辛酸,人既從楚府里頭帶出來了,再沒有送回去的道理,便是關(guān),也得關(guān)著她,到開堂審案的那一日。

她一揮手:“那兩個丫頭挑一個回去侍候著她,另一個,若是楚家來人接,教她回話?!?

楚家果然來接人了,卻根本沒有用上那個丫頭,只甘露出去說了一句,說縣太太喜歡楚家姐兒,懂規(guī)矩討喜歡,要留下來作個伴。

楚家來的那個小管事早如驚弓之鳥,甘露一笑便趕緊低了頭,縮了脖子開口道:“是咱們,是咱們太太,身子不好,想叫姐兒回去侍疾?!?

甘露盯了他看,等他抬眼了才掩了嘴一聲笑:“太太,哪一門子的太太?她母親便在衙中,親生的嫡母不侍疾,倒去孝敬一個二房,楚家真是好大的規(guī)矩?!?

這句一出,那個小管事半個不字兒都道不出來,又抬了空轎退了回去,把這番話回給楚大,楚大怔在當場,連他都已然覺著這個女兒是二房生的了。

埋了那許多年的事,要尋出來實非易事,那一戶人家早就不在本縣,所幸趙氏被關(guān)是六年多年的事,而那戶人家搬走是近兩年的事,按著年紀來算,那個男孩該是比福姐兒大著幾歲,這些年便是不能認祖歸宗,楚大也該時常去看他。

卻不料竟是半點也無線索,蓉姐兒不便往正堂去,徐禮再忙總是抽空到后邊用飯,也不講究什么菜色了,拿湯淘了飯呼呼兩碗下得肚去,只填飽了肚皮便又往堂前去。

吃飯沒個定準,邁了腳坐下便吃,吃完了碗一放,又抬腿就走,蓉姐兒怕他餓著,粥不管飽,老吃湯淘飯又怕壞了腸胃,便撿了自家吃的肉菜,每回用飯,單撿出一碟子來,有菜有肉,尋個沙鍋出來,底下鋪上厚厚一層蒸米飯,再把這些菜擺上去,放在爐子上溫著,等他來了就有熱的吃。

徐禮也不仔細挑撿了,去了骨的雞肉鴨肉同飯拌在一起,燜的久了油花都滲到飯粒里去,他拿勺子把鍋底兒都刮個干凈,蓉姐兒原就是吃不飽的時候,見他吃的這樣香,伸頭過去也想要,徐禮側(cè)了臉一笑,挖了一大勺。

蓉姐兒張了嘴全吃了,嘴兒油油的,腮幫子鼓起來,陪他一道吃,吃了這一鍋子飯,再喝茶消食,徐禮便細細把做的案卷給蓉姐兒看。

他原也不曾寫過,俱是照著先頭那個縣令留下的來寫,案情如何,牽扯幾人,死傷如何,光是趙氏一人陳上來的案情,便寫了滿滿三頁。可卻去哪里尋找證人,趙氏一個也只片面之詞,她身邊那個親近的,賣的賣,調(diào)的調(diào),竟沒一個能出來作證。

蓉姐兒翻閱細看,徐禮只覺得肚中還饑,見那沙鍋已空,便抬手去拿點心吃,自家拿了一個,伸手送到蓉姐兒唇邊,她張口咬了,一口咽下去道,闔上案卷皺眉問道:“這事兒趙家竟無人幫著出頭?”

徐禮輕嘆一聲:“豈止無人肯出頭,只怕趙氏的親娘也還蒙在鼓里,如今只好等趙丙首告,才能傳了趙家人到堂作證?!?

蓉姐兒面上憂色更深:“楚家的魚米蠶絲一向是同趙家往來,莫不是黑了心腸,想著舍卻一個女兒,把生意長久做下去?”

徐禮早已想到此節(jié),沉了臉:“既行到這一步,還怕這個不成,我連狀子叫人寫了,只須趙丙呈上來便是,首告成了,煩呂先兒到臨江縣去走一遭,便是逼也要逼得趙家人來!”

這卻是下策,說是姓趙,也只沾一個趙字,說是族弟,若真往嚴了說,拐著十七八道彎,那便是個騙盤纏的混人,真?zhèn)€當了首告,楚家肯花大價錢,也不知他反不反口:“如今是趕鴨子上架,此事再拖不得,尸身若是爛了,豈不付了柊兒一片忠心赤誠,我還想了個法兒,還須趙家出頭才好?!?

眾口鑠金積毀銷骨,趙家再不肯出頭,也怕別個在背后指戳他脊梁,呂先兒連話本子都寫好,便叫,他打小聽書,何處頓措,何處轉(zhuǎn)折,何處驚堂,樣樣都拿捏得當。

當著徐禮的面試說一回,不須添油加醋,光是趙氏這一節(jié),便是千古難見的奇冤。還似灃青一般,租一只船停在河道上,開了鑼說書。

他生的年輕俊俏,又打扮的齊整精神,不收茶水費,不要聽書錢,掛了白幡兒,寫著試聽三日,只聽過了這三日,還有哪個會不留下來。如今他人已到得臨江縣,已是開了場說了頭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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