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家都高見
果然,沒等到司令官多思考三分鐘,蒂文頓參謀長說:“可是,歸根結底,這就是一種失敗主義的論調??!楊參謀長,您說這是主動,我覺得這更像是不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??墒?,貴官為什么要把在黎明之戰(zhàn)中勢如破竹的艦隊官兵們,看做是雞蛋呢?”
因為勢如破竹的是那個叫“破曉之龍”的,而我們的主力卻在這個要塞下被困了三個月。楊希夷如此想,但是卻沒有把這話說出來。被堵在惡魔之喉損兵折將又不只是共同體一家,還有聯盟呢。他這么說出來,搞不好對面的參謀長女士還要驕傲一下呢。
而這個時候,康納里斯上將也又點了點頭:“確實,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。”
楊希夷嘆了口氣。相比起一軍統(tǒng)帥,康納里斯上將其實真的更適合當一個很有前途的政客。這并不是說他更擅長民政,而是因為他公眾形象很好且又好大喜功,同時又是一個很擅長聽取助手和團隊專業(yè)建議的人。以政客的標準來說,這便已經是非常不錯的類型了。
可似乎,這樣的人,說好聽點是叫善于聆聽虛心納諫,說難聽點就是意志薄弱缺乏主見很容易被周圍的人左右。
如果在獨立號上擔任首席幕僚的人是自己,楊希夷有信心讓司令官閣下完全變成自己需要的類(xg)型(zhuang)??墒?,偏偏自己被留在了后方的團結要塞上,在前方的卻是蒂文頓參謀長。
……有一說一,這位女參謀長和司令官閣下其實有很多相似之處,相處起來應該也比較自在。這么想想,自己被留在后方好像也是很合理的了。
“而且,如果按照您的計劃去執(zhí)行,奇跡之環(huán),難道就不要了嗎?我們黎明星域之內的那些已經開發(fā)好的基地,那些已經完成了在那里駐防的陸戰(zhàn)隊戰(zhàn)士們,便真的都不要了嗎?”蒂文頓參謀長又如此問道。
她望著楊希夷,語氣中多了一絲陳懇:“楊,我明白你的顧慮,我也明白,你說的總是對的。可是,形而上的兵法韜略都是正確的廢話,卻不一定能解決現實中的問題。我們不可能真的把奇跡之環(huán)讓給對方。我們承擔不了這樣的責任。地球,以及民眾,不會看到我們前線將領在調兵遣將上的艱苦和無奈。他們只會用最沒有的方式來思考,認為我們放棄了歷史上的最偉大的啟明者秘寶?!?
副司令皮卡德中將道:“所以,我們是要做好把全部艦隊,集中在奇跡之環(huán),和帝國決死一戰(zhàn)的準備嗎?”
康納里斯上將笑道:“哈哈哈,皮卡德中將,也不用說得那么自白啦。大家都能看到,從各方面來看,目前的局勢還是很平穩(wěn)的。昨天我們才參加了帝國軍的聯誼呢。我倒是覺得,如果這時候調走艦隊重新布防,反而有可能讓對面的帝國艦隊緊張起來。到時候,破防和平局面的罪人,可就變成我們了?!?
這難道是很重要的事情嗎?楊希夷想。好吧,如果站在康納里斯上將的角度上,這確實便是非常重要的事情。這可是關系到他能不能順利拿到元帥節(jié)杖,以后成為司令官的事了。
“參謀長,請繼續(xù)吧?!笨导{里斯又道。
蒂文頓參謀長再次隱蔽地瞥了沉默不語的楊希夷一眼,然后拉開了一個光幕,正是奇跡之環(huán)星系的星圖。在光幕上,那個巨大的環(huán)世界環(huán)繞著恒星的軌道。在軌道周圍,藍色的光點代表共同體,紅色則是帝國??梢钥吹贸?,以擺開的陣型來看,前者無論是數量還是地利都占據了優(yōu)勢。
“這是雙頭龍陣。攻左翼,則右翼分割。攻右翼,則左翼側擊。攻其身軀,則左右包抄。”蒂文頓參謀長道。
然后,以康納里斯上將為首的大多數高級軍官都發(fā)出了嘆服的聲音。
下次其實可以直接用“常山之蛇”的,至少聽起來比較簡略。楊希夷想。
“我們不可能放棄奇跡之環(huán),我們的盟友同樣不可能。無論如何,若真的發(fā)生什么不忍之事,他們也一定會集中所有的兵力趕過來??赡莻€時候,我們以逸待勞,背靠奇跡之環(huán),優(yōu)勢毋庸置疑?!?
“這怎么聽起來有點像是一頭堵在漿果從前,對著老虎齜牙的野豬呢?”賽約中將嘆了口氣。
“像豬又有什么不好的呢?古今征戰(zhàn),野豬的戰(zhàn)術一再為人們成功的運用著。一遇有攻擊,便把屁股偎倚著墻壁,讓你抓不著尾巴,終于把他無可奈何。就連真正的老虎,也難免會被尖牙桶上一下呢?!钡傥念D參謀長攤開手:“……不,往往在這個時候,老虎也只能放棄野豬,當場敗退。這,不就是我們的目標嗎?”
阿芝莎·馬洛溫少將不由得嘆了口氣,忍不住用法符爾龍語低聲道:“奇談怪論,一派胡。”
作為一個靈能者和專業(yè)的考古學家,她對軍事了解不深,實在不知道該往哪里吐槽,但卻就是想要吐槽。
當然,在場就她一個人靈能者,于是現場便只能聽到一陣不成調的嗡嗡聲。
“阿芝莎,你在說什么呢?”康納里斯司令官還是看了神秘學顧問一眼。
“我說,下官書讀得少確實不太懂兵事,但也能感覺到,司令官閣下和參謀長女士都是高見的!”馬洛溫少將抹了抹自己的假眼,同樣也露出了千錘百煉的營業(yè)用笑容。
大約是因-->>為現場的一大半人都很擅長表情管理,司令官閣下居然沒有看出什么端倪,便只是道:“不管如何,我們只要在奇跡之環(huán)的現場維持遠征艦隊的主力,便能不戰(zhàn)而屈人之兵,則才是兵法的最高境界。你看,楊參謀長,我也是讀過孫子兵法?!?
這個時候,楊希夷除了回應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,又能做什么呢?
司令官又道:“我再次向諸位重申一遍,我們的目的,始終是威懾宵小以保證奇跡之環(huán)的開發(fā)和建設。等到一切上了正規(guī),便是功成身退的時機。在此之前,存在便代表著勝利,勝利便代表著存在!”
“即便退一萬步說,是發(fā)生了什么不忍之事,也有三倍兵力在手,優(yōu)勢在我!”康納里斯對著會議桌中央的星圖揮了揮手,就仿佛已經將整個黎明星域都已經被他牢牢地攥在了手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