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為一只手拎著食盒,凌魚不時從書上分出視線來看一眼。
蓋子沒有晃開。
盒子沒有歪。
忽地前方傳來一聲冷哼。
凌魚微微皺眉,不情愿地將視線分出去看向來人。
“衛(wèi)矯?!彼鹊?,“這時候你來做什么?”
衛(wèi)矯看著他,不像以往那樣開口罵人威脅嘲諷,而是一雙眼吊著上上下下地打量他,視線還在他手里拎著的食盒上轉了轉。
“問你呢?!绷梏~再次問。
衛(wèi)矯啐了口,冷笑一聲:“人面獸心,裝模做樣?!?
說罷肩頭撞開他搖晃向前。
還好凌魚提防著,穩(wěn)住了身形,食盒沒有被撞掉。
這瘋子發(fā)什么瘋?
凌魚回頭看了眼,見衛(wèi)矯向藏書閣去了。
瘋癲也不是一天兩天。
“凌博士?!?
“三師兄——”
前方傳來喊聲。
凌魚收回視線看過去,見七八個學子站在他學舍門口,神情憤怒。
怎么了?凌魚忙走過去,不待詢問學子們七嘴八舌“衛(wèi)矯把門踹開了”“衛(wèi)矯進去了”“快看看有沒有毀壞師兄的書”“真是太過分了”“不告而進”。
衛(wèi)矯進他的學舍了?那阿聲……凌魚忙向內(nèi)看去,沒有少年的身影,藏起來了?
他忙進了室內(nèi),學子們站在門外關切的詢問“可有丟了什么”“書被毀了嗎?”
隔扇后也沒有人,凌魚再抬起頭向外看,看到少年不知什么時候冒出來,站在學子們身后,一臉好奇地向內(nèi)看。
“怎么了?”“出什么事了?”
他還跟著詢問。
凌魚松了口氣,安撫學子們“沒事都沒丟也沒壞”“衛(wèi)矯就這樣不用理會他”,學子們這才散去了。
凌魚示意莫箏進室內(nèi),重新關上門。
“你……”他開口問。
“我剛才還是不放心,去看了眼我家小姐。”莫箏說,問,“怎么了?”
凌魚松口氣:“原來你沒在?!庇謸u頭,“沒事,衛(wèi)矯來發(fā)瘋……”想到這里又問,“衛(wèi)矯你知道嗎?”
莫箏點點頭:“聽說過了?!焙闷鎲?,“他不是繡衣嗎?怎么來國學院?聽大家的話說他來讀書?真的假的?”
凌魚點點頭:“在國學院成立前,因為陛下的請托,老師收他為弟子,不過一個月也就來一兩次?!闭f到這里難掩嫌棄,“說讀書簡直是對書的羞辱,他就是來消遣的?!?
失誤,這事先沒查,還以為在國學院這種地方碰不上繡衣,沒想到來國學院反而比在大街上還危險了,莫箏若有所思,看來要早做準備了。
凌魚說:“這人瘋瘋癲癲的,剛才還罵我人面獸心裝模做樣,莫名其妙?!?
莫箏神情同情:“師兄這樣的人都罵,的確莫名奇妙。”
但人品受損總比與嫌犯勾結更好一些。
凌魚一笑:“隨他罵,他這種人罵我,只會更惹人嫌,與我無害,不提他了,你以后見了他別理會?!闭f罷將手里的食盒,在桌案上擠出一片空地放下來,“來嘗嘗點心,今日有御廚在,是御膳?!?
莫箏說聲好,清出一片空地坐下來。
…….
…….
“讓開讓開,讓我過去。”
楊慧從后方急急向前方去。
公主和伴讀們的課很簡單,一上午只講了一篇文章,然后等待午后的書藝教習來,再習字兩篇。
午間是休息的時候,宮婦們送來了隨行御廚做的茶點。
女子們紛紛圍在公主們身邊吃吃喝喝說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