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初柳說完,收起笑意:“你來的也是正好,我還有一件事告訴你,如果你不能因為你的執(zhí)念而甘心放棄的話,我倒是可以叫明白的死?!?
“你的孩子,本該不那么慘的。是劉氏給你下藥,導致你將孩子生成那樣還早產(chǎn)。你該記得你懷孕時候一直不舒服吧?”沈初柳道。
怡充媛大驚:“是她?”
“是她。一報還一報,是不是公平?”沈初柳笑了笑:“其實也不公平。你與劉氏斗,與我斗,與馮氏斗……你一直都在輸。”
“你說你給我下毒,其實你沒有,你做不到是不是?嬌顏丸,你拿不到?!鄙虺趿掌鹦σ?,冷漠的看著怡充媛。
怡充媛臉色漸漸變得青灰,抿唇?jīng)]有說話。
“你來我這里,真的是想要個答案么?不是,也許你也想,不過你還是不甘心啊。你死了之后,至少還希望叫你不好過的人都不好過是不是?這其中,自然也包括我。不過,也可見你是沒法子了,你沒有別人的本事,能在死后都布局叫我們斗,所以你現(xiàn)在這樣。”
“你不過是想,謙淑妃還活著,或許她還會害我是不是?你這么惡毒卻又無能,你的下場真是一點都不可憐啊。”
沈初柳笑著看她:“你當年替馮太后背了鍋,得了皇上一絲憐惜,如今你寧愿背到死,不惜承認就是你做的,可惜你還是一無所獲,難受嗎?”
“有因必有果。所以,這世間很多事又何必要個明白呢?你不肯給旁人一個明白,又怎么能要別人給你明白??!鄙虺趿?。
怡充媛許久不說話,半晌抬頭:“我知道了。娘娘真聰明啊。究竟,是因出身不同,還是天生如此呢?”
怡充媛想,景妃對皇上……沒有什么喜歡,她活的可太理智了。
可少女情懷,景妃那時候為什么能那么理智呢?這樣的皇上,她怎么能不沉迷呢?
而她一直以來,都覺得世族出身的女子見解果然不同,如今看,確實如此啊。
“誰知道呢。時辰不早了,你該回了?!鄙虺趿鴽]了興趣,便隨意道。
當年的事,怡充媛既然不肯說了,她就也不想問了。馮太后死了,謙淑妃如今做不出什么。至于怡充媛,將死之人。不過是不甘心,她無所謂。甚至覺得好笑。
怡充媛看了沈初柳許久,終究是沒再說什么。再說什么都沒用了,這個比她小許多的女人,比她聰明,比她厲害,更比她看的遠。
“是,那我就回去了,這一走,也就不能再見了,娘娘保重。至于劉氏,她活著也好,叫她看著更好?!扁滏缕鹕恚瑳]有行禮,只是笑了笑走出去。
沈初柳也沒看她的背影,起身回了屋里。
“主子,她這來一回不會給您帶來麻煩吧?”尺素擔心。
“圖什么呢?”都要死了,又沒留下個子嗣,又沒什么親近人。
就連李家都散了,她父親死后,沒兩年哥哥也病故了。
如今只有一個侄子跟著她母親過活的。
就算她如今甘愿將當年沒做的事背在身上,又如何?人死如燈滅,她還能看見什么?
沈初柳搖搖頭,不再管這件事。
第二天請安,眾人好奇,但是敢打聽的不多,沈初柳什么都不說,皇后不問,誰也不用想問得出。
怡充媛是八月初一這一天夜里過世的。
她本就是強弩之末了,與沈初柳的一番話,解開心結(jié)之余,也更添上了一些沉重。
人終歸是有心的多,如劉氏那樣狠毒不后悔的有幾個?
所以,臨終的怡充媛,終究還是有愧,對不住的人太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