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禹想了想,才說道:“心情還不錯,我沒有覺得多失落,在太子身邊,就相當于將來的天子近臣嘛,這也算是潛邸之功?!?
王導(dǎo)又突然道:“那么,前日的刺殺呢?”
唐禹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,瞇眼道:“你別告訴我,你在替王敦說情?!?
王導(dǎo)搖頭道:“我的意思是,你應(yīng)該想想他為什么要殺你們。”
唐禹道:“殺了我們,就有了名?!?
王導(dǎo)笑了笑,道:“那是表象?!?
“本質(zhì)是,你們微不足道,殺了能得利,卻又不必擔心損失什么。”
“如果你是陶侃,你是郗鑒,哪怕你只是虞潭、蘇峻,他也不敢動?!?
“今天我要教你的是,人是有團體的,有階級的?!?
“你如果置身于一個團體、一個階級之中,你就不再是一個人了,殺你,就相當于殺你的團體,你的階級?!?
“殺你一個,就會引動無數(shù)個和你一樣的人的反撲。”
“你目前在東宮蟄伏,需要盡快找到自己的團體和階級,與之產(chǎn)生聯(lián)系,這樣才能真正安全下來。”
“真正的安全,是讓人對你興不起刺殺的念頭?!?
“這是權(quán)術(shù)?!?
說到這里,王導(dǎo)慨然嘆道:“這是我為官幾十年總結(jié)出來的經(jīng)驗,你怎么看?”
唐禹道:“你希望我怎么看?照你說的做,還是…否定你的說法?”
王導(dǎo)道:“我只要你說實話。”
唐禹咧嘴一笑,道:“實話就是,我認為你說的對,但和我沒有半點關(guān)系?!?
“我不需要去尋找團體,我要做的是創(chuàng)造團體?!?
王導(dǎo)摸了摸自己的胡子,擺手道:“和你這樣的年輕人說話,真是復(fù)雜的感受,仿佛讓我老了幾歲,又仿佛讓我更年輕了?!?
“不過作為父親,我當然希望我女兒的丈夫,是個頂天立地的人。”
他看向唐禹,道:“有法子嗎?”
唐禹道:“創(chuàng)造信任,創(chuàng)造信仰,因而獲得驚天偉力?!?
王導(dǎo)沉默了很久,緩緩道:“既然女兒嫁給你了,我王家作為大族,嫁妝肯定是不能省的。”
“五百兩黃金,明天晚上秘密給你送來?!?
“談話結(jié)束,從此以后你們和王家再無關(guān)系?!?
唐禹直接愣在了原地。
他媽的多少?
五百兩!
這他媽…我爹辛辛苦苦半輩子,所有積蓄加起來,包括房契、地契什么的,總共也沒超過五十兩黃金…
王家還是太有錢了啊,比司馬紹這個太子有錢多了啊。
“如果你成了,王家會至少興盛二百年?!?
“如果你是失敗了,我足夠有能力保住你,就算保不住你,保住我女兒還是很輕松的?!?
“至于錢,我們從來不缺錢?!?
王導(dǎo)淡淡笑著,緩緩道:“我當然是希望王家興盛更久更久,你自己慢慢思考吧?!?
他搖著頭離開,而唐禹心中感慨,來到這里一年多,似乎也就王導(dǎo)真正看穿了我的心事。
他非但看穿了,還保持了相當?shù)哪酢?
都說娶妻娶賢…
老子倒好,娶了個最賢的,而且還是個大富婆…
今日又是愛王妹妹的一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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