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栩喝了口茶,然后看著李邦華,道“你是說,你會與朝廷,與朕的想法,做法,保持絕對的一致,對嗎?”他的話已經(jīng)足夠清楚了,這些封疆大吏,必須要與他,與朝廷保持絕對的一致,只有這樣才能齊心協(xié)力的做事,完成他的政改計劃!
朱栩絕不容許這些官員們?nèi)亩?,自行其是,相互傾軋,無法無天!
李邦華神色動了動,神色沉凝。面對朱栩的步步進逼,他有些難以招架。
朱栩嘴角微笑,靜靜的看著李邦華。
他不說話,后面一個知府突然出列,抬著手,朗聲道“啟稟皇上,微臣有話?!?
朱栩抬頭看了眼,應(yīng)該是鳳翔府知府,微微點頭,道:“說?!?
這位頗有些一往無前的氣勢,抬著手,沉聲道“皇上在湖廣有‘變通’之說,臣認為陜.西也當有,時移世易,當因地制宜,勇于變通,方能成事?!?
李邦華神色微動,微不可察的點頭。
朱栩面上不變,嘴角微翹。這位講的與他說的完全是兩回事,他要各地與朝廷保持一致,是在方針大略上,是在態(tài)度上,并不是要剝奪他們的權(quán)力,也沒有要限制他們變通,這完全就是扯著他的話頭,硬堵他啊。
但是論到這種詭辯,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單刀直入,朱栩好整以暇,道“變通就是反著來?”
這知府嘴一張就要開口說什么,可抬頭看著朱栩,硬生生的又咽了回去,眼前這不是他的普通同僚,不能死懟。
他不說話后,一個參議又出列,抬著手道:“啟稟皇上,變通非是反著來,臣認為,變通在于事,依事而變,以變而通?!?
朱栩看了這人一眼,以手指了指,笑道“你說的有理,那朝廷定制,‘違反禁令者不得科舉、入仕’,陜.西是怎么變通的?”
陜.西有幾個府,公然宣稱,在三年內(nèi)不再違反禁令,就可以科舉入仕。
完全無視朝廷,朱栩也是昨天才知道陜.西還有這么個說法!
朱栩以實例說話,直接戳中了這些人的要害。
一群人是再也說不出話來,任他們再怎么能說,事實在眼前,狡辯不過去。
朱栩目光環(huán)顧一群人,慢慢的道“陜.西的賑災(zāi)錢糧,是否如數(shù)發(fā)放給了災(zāi)民?”
“對待‘新政’,你們‘變通’了多少?”
“對待內(nèi)閣的命令,你們是否如實執(zhí)行了,打了多少折扣?”
“欺上瞞下的事情,你們干了多少?”
……
朱栩一條條,一框框的說著,語氣是相當?shù)钠届o。
李邦華眉頭緊擰,心里翻涌,臉角崩的緊緊。
他始終不認為自己有錯,他依情勢變化做出改變,為國為民,毫無雜念,何錯之有?朝廷為何就不理,皇帝為何就不看?
李邦華身后的人雖然不都是他提拔的,可心思相近,也看著李邦華為了陜.西愁白了頭,夙興夜寐,披肝瀝膽。聽著朱栩的話,心里都分外難受,目光不時看著李邦華的背影。
李邦華臉色變幻,良久心里一嘆,有些落寞的抬手,道“臣有罪,臣請皇上準許臣……告老還鄉(xiāng)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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