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半個時辰后。
何氏孤身一人走進平安客棧。
“我找鬼醫(yī)。”
“是詭秘的詭?!?
一身黑衣的寧方生緩緩轉(zhuǎn)過身。
饒是聽丫鬟形容過黑衣人長相,何氏還是心中大震。
讓她大震的是這人的表情,非常的奇特,透著一點冷漠,又帶著一點慈悲,好像廟里高高在上的佛,一眼就能看透人心。
“你是詭醫(yī)?”
“是?!?
“你能治病?!?
“是?!?
“我……”
何氏神色復(fù)雜地看著寧方生:“得了什么因果病?”
寧方生手一指:“你身后有東西跟著?!?
何氏心臟怦怦直跳,“是,是什么?”
“一只水鬼?!?
寧方生往前逼近一步,“她說她的名字叫……向、小、園。”
手里的帕子落地,何氏身子晃了幾下,無聲無息地倒在了地上。
屏風(fēng)后,陳器一聲驚呼剛要出口,衛(wèi)東君的手便用力捂上來。
“別叫,讓他去處理?!?
陳器憤憤扭過頭:她都暈過去了?
衛(wèi)東君:別婦人之仁,說不定還有意識,別功虧一簣。
陳器咬牙:我,婦人之仁?
還真被衛(wèi)東君料準了,倒地后的何氏嚶嚀一聲,幽幽轉(zhuǎn)醒。
寧方生走到她身邊,蹲下:“夫人,可要我攙扶一把?”
何氏咬緊牙關(guān)從地上爬起來,死死地看著寧方生,厲聲道:“說,你到底是誰?誰派你來的?”
寧方生不由怔住。
他已經(jīng)把何氏嚇到幾乎要暈過去的程度,她竟然還保持著一絲清明,還能質(zhì)問他是誰?
不簡單啊。
寧方生沒有說話,一撩衣裳在方桌前坐下,一手拿起茶盅,一手做了個請的手勢。
外之意很明白:你若不信,多說無益,門在那邊,請。
何氏只覺得胸口像被壓了一塊巨石,吸不進氣,也呼不出氣。
她不怕家宅不寧。
這世上有幾個高門大戶是家宅寧的,不都是今天你斗我,明天我算計你,打打鬧鬧的過。
但兒孫倒霉……
何氏深深感到害怕。
這些年她苦苦維持著夫妻間的關(guān)系,不肯扯下那層遮羞布,為的就是兒孫后代。
他們?nèi)绻粋€個倒霉了,落魄了,那她的辛苦付出,忍氣吞聲,咬牙硬撐還有什么意義?
何氏站了很久,才挪動腳步在寧方生的對面坐下,聲音也隨之軟下來。
“她為什么要跟著我?”
寧方生倒了一盅茶,放在她手邊:“她說,你對不住她?!?
“胡說?!?
何氏聲音陡然尖厲:“若沒有我,她早就被人弄死好幾回了?!?
只這一句話,就讓寧方生和屏風(fēng)后藏著的兩個人,心里生出同一個感嘆:找何氏,找對了。
寧方生:“你不恨她?”
“我為什么要恨她?”
何氏冷笑,“恰恰相反我感激她,若不是她的緣故,我又如何知道身邊睡著的是頭狼?!?
她說感激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