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個時辰后。

村東頭的門樓下。

六人齊唰唰的聚在一起。

寧方生看了眼每個人的臉色，“看來是都打聽到了。”

這不廢話嗎？

沒打聽出些東西，哪還有臉站在這里。

寧方生：“澤中，你先來說說吧。”

衛(wèi)澤中上前一步，定了定神。

“宋平的確是在孫家洼住過，而且一住就是九年，九年時間，他考了三次春闈，結(jié)果次次落第。

最后一次考完，他就收拾收拾東西，離開了這個村子，再也沒有回來過?！?

聽到這里，衛(wèi)東君忍不住插話：“我們打聽到的，也是這樣?！?

“沒錯，沒錯?！?

馬住趕緊附和：“我們這頭問的人，也都這是這么說的，再沒回來過?！?

既然打聽到的都一致，那便可以得出結(jié)論：孫家洼這個地方，宋平實打?qū)嵈袅司拍辍?

寧方生：“澤中，你接著往下說?！?

衛(wèi)澤中：“那九年，宋平就住在村北面的那兩間茅草房里，村民們說，前幾年，他還會經(jīng)常往京城跑，后來就跑得少了，幾乎足不出戶?！?

衛(wèi)東君：“前幾年京城還有人來找他，后面就幾乎沒有人了?！?

馬住狠狠點頭。

哎啊，這些他們也都打聽到了，就是沒機會說。

衛(wèi)澤中：“這九年的時間，他沒有娶妻，也沒有過相好的，就是一個人獨來獨往。”

衛(wèi)東君：“村里有個叫小花的姑娘看中他，托媒人上門說親，他拒絕了，說自己配不上?！?

馬住：“那九年時間，他以教書為生。他教書不收錢，供他一日三餐就可以了，所以村里人都挺喜歡他的，到現(xiàn)在還念著他的好?！?

寧方生無聲嘆了口氣：“說他的去向吧，這是關(guān)鍵。”

“我打聽到了他的去向?！?

衛(wèi)澤中：“村北頭有個韓老婆子，女兒嫁去了晉城。有一年，女兒生了對雙胞胎，韓老婆子張羅了小半車的東西，跟著兒子去了趟晉城。

這韓老婆子信佛，到了涼州城后，女婿就帶她去城里的寺廟轉(zhuǎn)。

韓老婆子說，她就在寺廟里看到了宋平，宋平好像剃發(fā)做了僧人。”

等等。

衛(wèi)東君插話：“為什么說好像？”

“急啥，聽我往下說呀?！?

衛(wèi)澤中：“韓老婆子見到是熟人，就興沖沖地上前打招呼，結(jié)果人家來了一句‘貧僧法號空空，施主認(rèn)錯人了’，就揚長而去。

韓老婆子說，聞著他身上的味兒，就知道是宋先生，怎么可能認(rèn)錯人？再說了，還有左邊那一道斷眉呢。”

聽到這里，衛(wèi)東君的臉色微微一變，目光朝陳器看過去。

陳器剛要開口，被馬住搶話道：“不對啊，我和先生打聽到的不是這樣的。”

衛(wèi)澤中一怔：“你們打聽到的是什么樣的？”

“村南邊有個叫阿鬼的中年漢子，跟人走過三年的鏢，有一年走鏢，經(jīng)過石寒山腳下，看到了宋平。

他和山里女子成了家，還生了一雙女兒，不過那宋平不肯承認(rèn)自己叫宋平?！?

馬住：“但阿鬼說，那人就是宋平，還穿著一身書生的衣裳，左邊的眉毛也是斷開的，要不是宋平，他把眼珠子摳下來?！?

馬住一說完，陳器根本等不及，立刻接過話。

“村西頭有個劉木匠說，在十里縣看到過宋平，但人已經(jīng)瘋瘋顛顛了，連自己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，只一個勁兒的說自己是狀元，他左邊眉毛是斷開的?！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