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問一答滿滿的都是火藥味。
這就注定十天的相處,不會太愉快。
何止不太愉快啊。
簡直就是仇人。
賀湛英活了十八年,從來沒見過比許盡歡更討厭的人,這人長了一雙毒眼,一張毒嘴。
毒眼還能忍,反正他是個畫師,賀湛英就讓大大方方讓他看唄。
毒嘴,忍不了,必須有一句還一句。
一個桌上吃飯。
他說:夫人這飯量,堪比烏金。
烏金是豬。
這是罵她吃得多。
她回他一句:別擔心,我沒吃你許家的米。
一個花廳喝茶。
他說:茶是好茶,可惜喝茶的人……
這是罵她,不配喝這么好的茶。
她回他一句:許畫師老家在海邊嗎,管的可真寬。
她在園子里閑逛。
他跟在后面陰陽怪氣地說:夫人一出門,千山鳥飛絕,萬徑人蹤滅。
這是罵她脾氣臭,任府的下人都不敢靠近。
她扭頭扔下一句:許畫師都不用出門,張嘴對著外頭哈一口氣,別說鳥和人了,狗都不會有一只。
就這么針尖對麥芒的相處了五天,第六天開始,許盡歡突然閉嘴了。
賀湛英問他為什么閉嘴,他回答說:井蛙不可語海,夏蟲不可語冰,本畫師和你沒什么好說的。
賀湛英氣了個倒仰。
得瑟什么,你不屑和我說,我還不屑和你說。
從那天以后,她原本每天做什么,就做什么。
每天眼巴巴的等許畫師來?
不存在的。
他愛來不來,反正定金已經(jīng)收了,十天后他的畫不好,她就當著所有人的面,一把火把那畫燒了,狠狠打他的臉。
不過是個宮廷畫師,又不是皇帝佬兒,誰慣得他這副臭脾氣。
賀湛英做下的決定,誰勸都沒有用。
哪怕是任中騏在一旁陪著小心苦勸,她還是該什么樣,就什么樣。
心情好了,日子就過得快,剩下的幾天時間一晃而過。
最后一天許盡歡離開的時候,她笑瞇瞇地把人送到二門。
許盡歡走了幾步,突然回頭問:“夫人為什么笑得這么開心?”
開心嗎?
我還打算等你走了放幾串鞭炮呢。
鞭炮驅邪。
賀湛英直率道:“答案我就不說了,說出來怕許畫師傷心?!?
“我沒什么可傷心的。”
許盡歡袖子一甩,扔下一句:“倒是夫人你,只怕這笑啊,撐不了太久?!?
咒她日子難過唄。
呸!
賀湛英心說這許畫師不僅住海邊,還住在八卦陣里,否則話也不能說得這么陰陽怪氣。
……
三天后,許盡歡派人送來一幅畫。
那畫所有人看了都說好,賀湛英卻不滿意。
她借口給許畫師送剩下的銀子,直接找上門,把人堵在了書房。
見她來,許盡歡大吃一驚。
“你來做什么?”
“來和許畫師講講道理?!?
“看來是我的畫,夫人不滿意?!?
“的確不滿意?!?
“哪里不滿意?”
“假。”
“假在何處?”
“每一處?!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