馬車啟動。
寧方生看著面前氣鼓鼓的少女,不由地笑了一下。
衛(wèi)東君:“你笑什么?”
寧方生:“沒笑你,笑我們這些嘴碎的男人?!?
衛(wèi)東君:“……”他承認了?
陳器:“……”他竟然承認了。
這時,寧方生清了清嗓子,臉一肅。
“衛(wèi)東君,錢月華苦等你四叔多年,如今你四叔尸骨未寒,她卻要與沈業(yè)云定親,正如你所說,有蹊蹺?!?
這話一出,衛(wèi)東君哪里還有什么情緒。
她立刻把頭湊過去:“快說說,蹊蹺在哪里?”
寧方生拿出扇子,啪的一聲打開,不緊不慢地扇了幾下。
“那你得先與我說說,這錢月華的來歷?!?
“她的來歷還挺特別?!?
錢家的祖籍是東南邊的臺州府。
錢老去三邊上任的時候,小兒子錢三爺行隨。
一年后,錢家父子二人的生活穩(wěn)定下來,錢三爺便寫信給三奶奶,讓三奶奶帶著兒子也過來,一家團聚。
就這樣,三奶奶也千里迢迢,跟去了甘肅。
到了甘肅沒幾個月,三奶奶便又有了身孕。
從華國的最東南,到華國的最西北,本來就水土不服,三奶奶這一胎懷得艱難。
好不容易熬到快生產(chǎn),邊疆那頭突然有了軍情,三爺算算日子應(yīng)該來得及趕回來,便跟著父親去了前線。
哪曾想,他剛走兩日,三奶奶的羊水就破了。
每個女人生產(chǎn),都是在鬼門關(guān)前轉(zhuǎn)一圈。
三奶奶九死一生轉(zhuǎn)回來,生下了錢月華,但身子卻一日不如一日。
再加上西北苦寒之地,要好郎中,沒有好郎中,要好的藥,沒有好的藥。
僅僅大半年時間,三奶奶便丟下了襁褓中的女兒,撒手西去。
三爺覺得發(fā)妻這條命,是耽誤在他的手上,心中愧疚不已,便發(fā)誓不再續(xù)弦,余生只帶著一雙兒女好生過日子。
兒子六歲了,能跑能跳倒還好說。
可女兒還小呢,還是個奶娃娃,怎么養(yǎng)活,三爺愁得不行。
臺州府的祖母既心疼小兒子,又心疼這個小孫女,便把人接到了身邊,親自教養(yǎng)著。
也因為錢月華在襁褓之中就沒了娘,身世可憐,錢老發(fā)話了,讓老大、老二兩家今后多照應(yīng)。
于是,錢家大房,二房也常會把她接過去,住上個一年半載的。
偏偏,三奶奶的娘家也只有三奶奶這么一個女兒。
女兒沒了,外祖母思念成疾,也常常把人接身邊住著。
所以,錢月華的童年,便是今年在這家,明年去那家。
和任扶搖不同的是,錢月華并不寄人籬下。
到哪家,她都是最好的衣食住行,誰也越不過她去,長輩們都寵著呢。
寵得最離譜的,是她的父親錢三爺。
錢月華長得像娘,錢三爺只要一見到女兒,就想到發(fā)妻,一想到發(fā)妻,就覺得愧疚,一愧疚,錢三爺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,都給女兒摘下來。
按理說,長輩們一個個寵成這樣,錢月華多少有些大小姐嬌蠻的脾氣。
偏偏,她沒有。
她不僅沒有,脾氣和性子還一等一的好。
錢月華十四歲后,便長住京城錢二爺家。
長住京城的目的,是錢家長輩打算替她在京城的高門里,找一戶好人家。
哪曾想,不僅沒找到一戶好人家,還蹉跎至今。
原因,就是她遇到了一生的冤孽衛(wèi)四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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