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天爺功夫再強(qiáng),一個人怎么能敵……
“小天爺有句話,要我?guī)Ыo吳大人?!?
寧方生收起扇子,目光沉沉地看著面前的吳酸:“小冤家,你只管安心睡,我不掐你!”
像是一道驚雷直接劈在了吳酸的身上,他一屁股跌坐下去,整個人一動不動。
顧氏年輕的時候愛哭。
她哭,他就哄。
哄完,他總會感嘆一句:你啊,真是我的小冤家。
小冤家,是他們夫妻二人的閨房之樂,除了他們二人之外,沒有第三個人知道。
而顧氏喜歡在他快要睡著的時候掐他,是新婚那兩個月他慣出來的毛病。
二十多年過去了,這毛病一直還在。
顧氏說,得掐一輩子,除非你躲進(jìn)棺材里。
所以,吳酸百分百能確定,這話必定出自顧氏之口。
沒有人可以作假。
顧氏讓他安心睡,也就意味著他們現(xiàn)在是安全的???
是嗎?
真的是嗎?
吳酸不敢想象他都已經(jīng)做好了魚死網(wǎng)破的準(zhǔn)備,事情竟然還能峰回路轉(zhuǎn)。
他小心翼翼地開口:“他們現(xiàn)在……是安全的?”
寧方生點(diǎn)點(diǎn)頭,“是!”
還是不信。
吳酸又問:“是嗎?”
寧方生:“是!”
“是嗎?”
“是!”
眼淚,從吳酸的眼眶中落下來,吧噠吧噠掉個不停。
男兒有淚不輕彈,只是未到傷心處。
他和顧氏沒有什么不同,面對在意的人和事,一樣的脆弱,一樣的不堪一擊。
等等!
有什么東西在心口風(fēng)雷涌動出來。
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,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,更不可能無緣無故的救人。
吳酸抹了一把眼淚,直勾勾地看著面前的寧方生。
“你們是怎么知道吳家遇險的?”
“你們?yōu)槭裁匆葏羌???
“我需要付出什么樣的代價?”
寧方生略微仰起頭,看著頭頂一方小小的夜空,沉聲道:“吳酸,什么樣的代價,你都愿意付嗎?”
“愿意。”
“為什么?”
“因?yàn)樗麄兪俏业母!?
根沒了,他也活不成。
這事,吳酸早就想明白了。
他甚至已經(jīng)給自己設(shè)計好了一條路,等何娟方造反的時候,他就用自己這條命,換整個四九城的安穩(wěn)。
這樣,他既對得起七十八口,也對得起身后的人,還能為江姨娘母女換取一道護(hù)身符。
真正的周到!
寧方生目光落回到吳酸的身上,嗓音不輕不重。
“我是個詭醫(yī),替人看因果病為生,偶爾也能見到幾個在下面的人?!?
吳酸整個人狠狠一顫。
他真的是個詭醫(yī)?
真的替人看因果病為生?
他在客棧里講的那些……都是真話?
衛(wèi)東君一看吳酸這副樣子,就想挖苦兩句:“早和你說過了,偏不信!”
衛(wèi)澤中趁機(jī)跟上:“吳大人,自大是種病啊,得治!”
寧方生看了父女倆一眼,繼續(xù)往下說。
“六天前,我見到一個陰魂,他從火光中走出來,身上燒得黑漆漆的,沒有一塊好皮。
我問他,你在下面好端端的,跑出來做什么?
他苦苦哀求我,幫他去救一個人。
我對他說,死人有死人要遭的罪,活人有活人要?dú)v的劫,陰陽相隔,有些事情你不該管?!?
吳酸雙眼睜大了,用一種匪夷所思的目光,直愣愣地看著寧方生。
他看得很用力,以至于眼珠子異常的突起,仿佛下一瞬間,就要暴出來。
“他說,那個人的命,我救過兩次;他還說,如果這一次我見死不救,那么我做鬼都不會心安?!?
寧方生嘆了口氣。
“我問他,救那個人愿意付出什么樣的代價?他想了想,回答了我四個字:魂飛魄散?!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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